当珊瑚从书房出来的时候, 迎风一吹,顿时觉出后背一阵冰凉, 她也是这时才发现,此时自己的后背上早已满是汗水——都是刚才在房里惊的,只是这时的她, 心下已再没了原本的沉重, 反而有一种豁然开朗后的通明。
就如同方才父亲岳不群所说的,无论如何, 她的目标从未变过——接掌华山派, 发扬华山派。
无论是从前,还是现在, 她所思所行都是为这个目标奋斗而来的,这是他们华山几代人的宏愿, 也是她岳珊瑚未来奋斗的目标。
只是, 现在的她,仍旧太过弱小,弱小到还无法承担江湖上的一切流言蜚语, 为此, 她才会觉得举步维艰, 步步难行, 以致于无法真实的面对自己的心声,也无法给那人一个准确的回复。
但如果她有足够的实力, 那么, 这所有的一切便不复存着, 她能如同那人那般,可以亲手改变一切,也可以扫除所有的障碍,只为求得一个圆满的回复,而不必再在意世间的纷纷扰扰,也不必担忧自己的所作所为,会给整个华山派蒙羞——或许这才是她一直无法接受那人心意的原因吧。
就在刚才,在书房里,当她看到父亲那样难看的脸色的时候,珊瑚几乎是在第一时间便本能意识到了——父亲或许已经弄明白了东方不败对她的心思,至于始作俑者,不外乎那个昨夜连夜离开的某人。
对于这样的结果,珊瑚虽有些讶异,但又觉得是意料之中的,依着那人的性子,在他离去前,又怎会不给自己留下后手,又或者说是保障,以此来保证在他离去的时日里,她岳珊瑚无法与其他人有任何其他的可能性,这或许是所有男性的本能吧,便是还没动筷,也要先占了锅子。
对此,珊瑚虽觉无言到忍不住生出怒火,但又对其无可奈何,毕竟,现在他人都离开了,便是寻人麻烦都没个目标,也或许……他便是料准了她此刻的反应,方才连夜离去吧。
走在路上,珊瑚忍不住愤愤的想道。
至于说那人会选择直接将事情捅到她父亲岳不群那里,只怕也是因着他着实没有想到,即便是在他直接上门提亲之际,她父亲岳不群也不曾认为他是来认真求亲的,至于说这次之后父亲为什么又相信了……这怕也是有他说法不同的缘故,白日里,他是一口一个“伯父”的喊着岳不群来提亲,完全不符合他在江湖上的地位与言行,父亲岳不群自然不肯轻信,至于晚上的事,珊瑚不用去问666,都能猜到,那人定是在来她房里前,先去了趟书房,但在他进去后同自己的父亲岳不群说了些什么,具体又做了什么,珊瑚便无法得知了。
至于说问某个总是掉链子的系统……珊瑚觉得还是自己推测来得快些。
总是掉链子的666:“…………”
其实根据父亲岳不群方才的反应,再结合事情的经过和周围的一些细节,不说十成,七八成可能性珊瑚自认还是能猜出来的。
对一个能决定珊瑚终身的人,东方不败的怀柔既已失然效,那么余下的,不外乎便是一些威逼利诱了,又或是利诱居多,毕竟,对于父亲岳不群的性子,珊瑚自认还是有些了解的,他为人虽圆滑,却也不是没有男儿血性,特别是在面对魔教之人的时候,之前他那般虚与委蛇,为的也不过是顾及身后的整个华山派的安全,而若只是他一人,他决不会临阵退缩,但如果对方能给予更多的利益,且还能有助于整个华山派,那么,他也不是顽固之人,有所妥协是必然之势。
作为一派掌门,岳不群是个能人,但作为父亲,他也是个狠人,对人狠,对自己……更狠。
在书房里,他的脸色难看,或许是对决定的犹豫不定,也可能是为未来不可预测的忐忑,因为,若他应了东方不败的条件,那么,这意味着他几乎是直接放弃了自己培养多年的接班人与疼爱多年的长女,然而,无论是多年心血的付出,还是血缘关系的联系,这一决定,必将牵扯甚多,他既是不舍,也是不愿。
但或许东方不败承诺的利益太过动人了,即便内心如何的不舍不愿,他依旧很是犹豫了,而不是直接拒绝。
对此,珊瑚都可以料想到岳不群当时的想法:若是应了,他或许能得到一时的荣耀,但代价是没了最合适的接替者,因此,可能这份荣耀于华山而言便是过眼云烟;
而若是他不应,先不提东方不败肯不肯善罢甘休,便只要珊瑚与魔教中人有了一丝一毫的牵扯,那么,华山派在五岳剑派中的地位……便岌岌可危了,而这……是岳不群绝对不想看到的。
便在这难以抉择之际,令珊瑚很是敬佩的是,不过一晚上的时候,岳不群便想出了应对的办法,而方才对珊瑚所说的话,便是他的手段。
对此,珊瑚心下一清二楚,甚至能想得更深,更远。
岳不群先是以情动人,既是在激励珊瑚,同时也是在提醒珊瑚,不论她要如何,她都不能忘记原本的志愿,更不能忘记初衷,而他对她唯一的要求,也只是那份发扬华山派的心,换言之,珊瑚也可以理解为,只要她达成了这个目标,那么,无论她将来与谁一起,和谁共结连理,他都不会再出面反对,而她要做的……唯有保证华山派的利益与名声。
而这一切的前提是:她必得有绝对的实力。
想到这,珊瑚心神一定,对未来……也有了更深远的计划。
第二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