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门缺说到孙御行矮屋桌子上的木剑、绣花针和枯叶时,闲云道长虽然已经知道孙御行已经败在了雪山八剑之下,却还是一种崇敬的口吻说起孙御行无剑的境界。对于剑法的境界,虽然西门缺听过左剑尘的看法,还是觉得无剑的境界才是最高的境界,也点头同意闲云道长的看法。
“我也极是崇敬孙老前辈无剑的境界,当日也说起,那个北野叶却说,剑法的最高境界并不是无剑,而是有剑。”
闲云道长惹起兴致,看着西门缺,问说:“有剑?怎么个有剑?”
“北野叶说,无剑只是修炼剑法到了一定瓶颈之人的借口,贩夫走卒心中也是无剑,却并不是剑法上的高手。只有心中有剑,手里有剑,才能心中所想,手中使然,达到心、剑合一的境界。之所以许多人不能将原本已经发扬光大的家族功夫达到顶峰成就,便是因为此间,一味的追求更高的境界,却忘了适合二字。但凡适合了,任何剑法都是独一无二的剑法。”
闲云道长一惊,楠楠说:“一味的追求最高的境界?适合?有剑?”良久,闲云道长仰头叹了一口气,又重复说:“有剑?有剑!”
“休息了一夜,次日清晨二人就比剑了。”见闲云道长没有再说话,西门缺才又说:“那一场剑斗,北野叶使用雪山八剑,无论如何也奈何不了孙老前辈。他拿着一片绿叶,就如同拿着最好的长剑,和北野叶决战之时就像走路一样悠闲自在,一直等到北野叶使用了一招雪山八剑之外的剑法,老前辈愣了一下。”
“自然会愣,他心中只有雪山八剑。”闲云道长的话开始有了些嘲讽的意味。
“确实如此,后来北野叶使出雪山八剑的最后一招,那个招式从上到下,就像龙吸水一样可怕,长剑笼罩着孙老前辈。但是孙老前辈并没有出手,他又是大笑,走到矮屋关门又是一顿痛哭。后来我问北野叶,北野叶说孙老前辈明白了。”自嘲着笑了一声,少爷说:“到现在我也不知道孙老前辈明白了什么。”
“他是该明白了。”闲云道长站起身子,缓缓走进自己的破屋。
突然间,西门缺听到屋内一阵阵舞剑的声音,夕阳将落,余晖映射着屋子里的长剑,剑光竟然映照着整个屋子。西门缺想靠近看一眼,却终于忍住。片刻之后,屋子里一阵大笑,闲云道长在里面笑道:“无剑……有剑……”又过了约莫一刻钟,里面声息皆无,只听见道长在里面大哭起来。
西门缺不知该做什么表情,也不知道应不应该进去劝解道长,因为他根本不知道闲云道长这是怎么了。昨夜一夜没有睡,再等了个把时辰,西门缺窝在草丛中,安然睡去,他实在太困了。
等到次日醒来,耀眼的阳光射进少爷的眼睛里,再看天空,万里无云,又是一个极好的天气。北方少雨,从少爷到泰山再到现在,一直都是晴朗的天气,与他的心情完全不一样。看着闲云道长屋前的锅已经支在火上,里面满满都是野菜,西门缺也没有客气,弄了筷子就餐,喊了几声道长不见动静,也没有顾及许多。等到吃下半锅,西门缺也不好意思,走进屋内。这所屋内他原是进来过的,初始他也根本不愿意进来,现在满满都是剑痕,惹得西门缺也不顾许多,伸手触摸着那些剑痕。
剑痕非常平整,若不是利剑,便是高超的内力造成,因为木材不同于人身。一剑在人身上划出一道口子,什么剑、什么人都能做到,但是要在木头上留下这么平整的剑痕,如果拿利器的人没有过人的腕力,也是难以做到的。西门缺看着那一屋子的剑痕,自然知道闲云道长于剑法上的造诣绝不会低。
少爷想报仇,想找这个道长指点,却等到中午也不见他回来。又到了傍晚,闲云道长还是不见踪迹。西门缺楠楠道:“他若不是去泰山寻左萧寒,便是找孙老前辈去了,在这里空等,也不是办法。”
吃罢晚饭,整理了这所简陋、破烂的道观,西门缺次日终于下山。在山上待的三天,止住了西门缺的少爷脾气,让他重新想自己该往哪里走,是上苏杭找东方辕冠,还是回宏玉山庄?
一路慢行,思考良多,终于让少爷有了决定,泰山派被夺,是江湖上的大事,不能让左萧寒师徒如此嚣张跋扈,应该告诉东方辕冠。而且,从他在的地方回宏玉山庄,何止千里,靠走的几时能到?不如先到苏杭,再做其他打算。
忍饿走了两天,没有了怒意的驱使,西门缺哪里还能强忍,好在路上逐渐有了行人,少爷不至于太孤单。可是让他去乞求些吃的,凭他的身份,哪里愿意屈尊,只能挨饿慢慢移步。等到了镇子上,西门缺再也走不动道,满脑子都是吃的东西,叹道:“想我堂堂西门家的少爷,竟然流落到这种地步。”
话没有惹起任何人注意,因为这不是成都府,这个镇子上也不见得有多少江湖人。虽然别人没有注意他,他却注意到一个拐角上的两个人。那两个人衣衫褴褛,像是乞丐。每次江湖盛会,武林第一大帮派的丐帮多半会去,西门缺也认识他们的帮主俞正南,哪怕这两个乞丐不认识他西门少爷,引见了一位丐帮长老,他西门少爷也能弄些吃的。
“两位兄弟辛苦。”西门缺走近,整理衣衫,拱手说道。
那二人看了一眼西门缺,也不搭理,坐在墙角悠闲的吃着碗里的饭菜。西门缺也不生气,又拱手说:“两位兄弟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