轩生的家位于本市边缘的一个小村庄,要说起来,他倒和我有些相似,都是穷小子出身。
唯一比我强的,就是他有一双朴实的父母,和一个同样老实巴交的姐姐。
轩生的家人见我们到来,自然是先问现如今轩生如何。
老古不像林教授那么严谨不苟,而是面不改色信口说,轩生早没事了,这会儿已经提前回单位报到了。
轩生的家人是很有些迷信的,但对于轩生的老恩师,更是敬若神明。一问一答,便都相信了这老‘橡皮猴子’的话。
我们来轩生家,主要就是想找关妙,然而轩生的家人却谁都不知道关妙是谁。
于是乎,我们只能退而求其次,通过所得信息,逐一走访轩生在老家有来往的亲戚朋友。
结果令人沮丧,这些人当中,竟没有一个认识关妙的。
旧话重提,就像静海说的,谁特么也不是神仙。
是个人,就得吃喝拉撒。
走访完最后一户人家,已经是夜里七点了,老古终于提议:要不咱们先找地方吃饭吧?
我估摸着,林教授可能是因为这一次的‘奇遇’,令他不知不觉找回了年轻时探险揭秘的感觉。
听老古一说,一向饮食清淡的老教授,居然提议去吃烧烤。
两人一拍即合,我却是不得不硬着头皮反对。
我精疲力尽的对俩老头说:在火光映照下,我的影子就会出现异状。试想我陪着您二老撸串,我的影子却在一旁张牙舞爪又或翩翩起舞,要是被人看见,我就甭想安生过日子了。
好歹找了家普通饭馆儿,刚点完菜,我的手机就震动起来。
屏幕上显示的是季雅云,接起电话,听筒里传来的却是桑岚父亲急切的声音:
“你现在哪里?是不是还和童老板在一起?”
我心力交瘁,但也不好跟他说不中听的话,就只说我正在和两位老教授吃饭,童老板的事,容我过后再和他说。
让我没想到的是,电话挂断不到十五分钟,菜也只是刚上齐,一对男女就风风火火走了进来。居然就是桑岚她爸,跟他一起的,是季雅云。
见两人径直来到跟前,我忍不住好奇:“你们怎么找到这里的?”
季雅云轻咳了一声:“你是不是糊涂了?我们家就在后头的小区。”
我一愣之后只能是苦笑,她还真说对了,我他娘的这一天下来,真是被折腾成迷糊蛋了。
桑岚他们在市里的住所,可不就在这附近嘛。
不过,季雅云在我身边坐下后,却有些不好意思的小声对我说:
“我们一回到家附近,我就感觉到你在周围。姐夫给你打电话的时候,我就差不多想到,你可能是在这里了。我姐夫他……他这辈子就只对评弹着迷。他在家里翻来覆去折腾的谁也不能安生,我……我就只好带他过来了。”
对于她所说的‘感觉到我的存在’,我并不怎么惊讶。
貌似不知道从什么时候起,我和我这位先订未娶的‘童养媳’,就有了一种无法形容的特殊感应。
这种感应在我而言并不明显,但在以往的经历中,季雅云只要是想找我,无论她身在何处,情况有多特殊,起码她给我打电话都能打通。
我还记得绿皮火车上下来以后,瞎子就曾含糊的说过,我好像和季雅云有点掰不开了……
见我脸色不怎么好看,季雅云小声问我:“你最近很累?”
我苦笑。
她迟疑了一下,像是还想说什么,但没等开口,桑岚的父亲就抢在前头问我:
“下午在电话里,真不是你糊弄我?那个唱曲的,真是童小秋?你真的见到了她的鬼魂?”
我忍不住皱眉,看看老古和林教授,再看看桑岚她老子一脸兴奋期待,只能是无语的点了点头。
桑岚的父亲到底是有一定年纪了,也觉出我无心跟他多说,表情微微有些不自然。
我见状也有点不好意思,现在我已经得知,桑岚的老爹是真正的评弹爱好者,而且是狂热至极的那种‘铁杆粉丝’。
他进来后,能先和两位老教授互相做了简短的自我介绍,然后才问起他关心的事,已经是很有修养了。
他到底是桑岚的老子,还是我那所谓的母亲的……
我是真不习惯对长辈做出不敬的事。
季雅云似乎是看出了双方的尴尬,拉了拉我的衣角,用只有我们两个能听到的声音对我说道:
“你别怪我姐夫,他这么冒失是有原因的。你在电话里提的要是旁的评弹艺人,他未必会这么冲动,可你提到童小秋,就不大一样了。”
“童小秋怎么了?”我奇道。
季雅云看了一眼姐夫,和我贴的更近,声音也放的更低:
“一是童小秋比较特别,能一人唱三档;还有,更主要的是,我姐夫收藏了一件童小秋的遗物。说‘睹物思人’绝不恰当,但作为一种艺术的狂热爱好者,拥有名家一样私人事物,那就和真正喜好古董的收藏家一样,是会因为一件真品,竭力去追寻探索那东西背后的故事的。”
“什么意思?你再说一遍?你是说……你姐夫收藏了一件属于童小秋的东西?!”我不由自主的抬高了声调。
桑岚的父亲正愁没话,听到我说,立刻道:
“是!我的一个朋友……不,那人就是个混账,他……他曾送给我一样礼物。据说,那真是童小秋的遗物,是真品!”
我反应有些迟钝,林教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