孟知安离开关圣故居,感觉身体虚乏,就不打算绕路再去两界司,匆匆回到客栈休息。结果沐浴时就已经疲惫昏睡过去,还是来收拾污水的小二一再敲门才把他喊醒。
苏小衣晚饭时没有看见孟知安,心里有些不安担心。她觉得这几日孟知安心事越来越多,比之前在横剑山还要难过。叶青尘到楼上看到孟知安身体不适就没有多加打扰,自己一个人先去两界司,让孟知安独自好好打理身体。
其实苏小衣历来不愿麻烦别人,可是她碰见孟知安时总会油然生出一种依赖。当初在横剑山第一次看到孟知安时,玉持峰众弟子都在用功修炼,只有他一人在远方打扫落叶,苏小衣盯着他看了半天,这人居然没有回头过一次。等到所有人都走了以后,孟知安也悄悄离去。他像是完全没有感受到自己处境的艰难一样,很快习惯了这种生活,但说是随遇而安,更像司空见惯以后泰然处之。横剑山上苏小衣身边都是一些自命不凡的公子哥,稍有些不如意都会怨天尤人,仿佛受到了天大的不公。她觉得孟知安很像她什么都不愿意啰嗦的老爹,只是后来相处多了才发现比起苏三的随意,孟知安这个人更加认真,他明白自己要做什么,能做什么。她经常这么想:假如有个兄长,那一定要是孟知安这样的人。后来老爹要走了,苏小衣才想起来自己在横剑山也算是孤身一人,原本她以为自己和孟知安一样,可以活的依旧自在,谁知完全不是如此。于是她逃出来,找到肖叔叔询问孟知安下落。这一路上她害怕自己找不到孟知安,害怕自己找到孟知安却被对方忘记。没有找到孟知安之前,她走的每一步都很害怕。直到她遇见孟知安,又变成那个天不怕地不怕的苏小衣。
她感觉平时打扰孟知安就像她没事去找自己老爹麻烦,这种无故生出来的亲切感她自己也觉得很可笑,没有道理。可是就像苏三那个臭老头说过,人总会做一些没有道理的事,只是有些人做事可爱,有些人做事可恨。她万万不相信自己会看错孟知安这个人,因为孟知安这个人内心活动虽然错杂纠缠,你很难猜测他在想什么。大多数情况下他的选择却又很简单,你总会知道他要做什么。
……
水流遇巨岩分两股转折,应地势高低而汇合远去,山中许多数人抱古树总会落下几片枯叶随风摇曳,最后似浮萍一般搁浅在近岸沙石上。最后终于到涯边,白练急转直下奔赴谷底,只闻山泉激荡,空谷传响。
不过今日,这纯净水流多出成千上万缕小蛇般血红细流,在溪水里游动。
山峰高处,罡风肃杀,刀剑齐鸣。一个身着灰黄道袍的年轻男子倒提长剑,坐在高树上,头上扎着冠巾,脚下十几条浑身都是乌黑妖气的豺狼。“一群野狗就想伤着大爷我?开什么玩笑。大爷我可是北方真武玄天大帝转世,打个喷嚏都能震死上万妖魔,不是嫌弃你们修为低下,只不过尔等区区小妖,都不值得动用真气。”
山林深处,一道魔音:“小道士,你本事不大,口气倒是不小。若是你能乖乖交出真武妙经,我好歹可以留你一个全尸死后还有坟冢。如若不然,我手底下这些幼狼胃口可是很大。”
树上的道士蔑笑道:“你这野狗也敢和我讲条件,大爷今天出门卜了一卦不宜杀生,想留你们几条狗命。如今看来你是茅坑上点灯,找死是不是。”他用剑的握法不像个剑客,反而像是拎着一把刀。
树林里那人不知忌惮何物,依旧没有现身只是冷笑一声,运功远远送来黑气袭向这个道士。道士手中长剑横斩,劈开魔气,然后双脚伸直,一阵翻滚,跃落平地。他周围十几条妖狼蠢蠢欲动,可是不知被什么要挟,都束缚原地。
“没想到你这条无家野狗还有几分脑子,懂得畏惧。刚才可十分狂妄,大爷我还以为你是坏了脑子的疯狗呢。”道士手段繁多,特别是事先准备好的五行阵法,一旦入阵着了门道,不是天差地别的修为差距很难取胜。这妖物恐怕也是知晓这些小心之处,格外拘束。道士看着周围恶狼,面上全无惧色,朝树林深处喊道:“大爷我告诉你,我杀狗从来不愿意费事,对付你们有我手里放血的刀子就够了。你这手下狼群都死的差不多了,再不现身可是一条母的都不剩,以后只能打光棍了啊。”
“聒噪。”狼群得到应允,按捺不住杀意,扑向中间的道士。那道士手底夹着一张符,往背后扔去,腾起几丈高的火墙,他身后原本疾驰的群狼为之一顿。暂无后顾之忧的道士提剑向前,一条巨狼正面跃起,想要从天上落下顺势扑倒。而此刻,又有三匹狼从左右前方奔来,让他难以位移。这狼群行动井然有序,配合十分默契。
面对如此险境,道士倒不慌忙足尖轻点地面,迎向空中巨狼,在那狼爪即将触碰到自己面门的时候,上身止住趋势,双脚上前踢在巨狼腹部,就像站在那妖狼胸口。然后他瞬时间变换重心凭空弯腰,双手将剑插进心头,用力劈开,从那巨狼肩部出剑。落地之时借助脚下狼尸,踩踏之后顺势左转,一剑劈开躲闪不及的狼首。不过身后更多的狼群赶来,想要将他包围。侧身躲过一条激进的恶狼袭击,随手从腰侧将其活活劈开,鲜血挥洒一地。
同伴的死去丝毫没有触动这些畜生,依旧攻势不改蜂拥而至。道士一左一右挥出两剑,就像劈开木头一样收下两颗头颅。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