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一百零七章·绛云楼前的冲突
原四川都指挥使曾汉儒的出殡之日,就定在分殓的第二天,
浩浩荡荡的送葬队伍从曾府的门前开始,全部都是一身的素白色孝袍、吹着唢乐穿成都的街道而过,
一路上似雪花一样撒着纸钱,队伍前八匹高头大马开道,上面的人手里拿着长长的招魂幡,连那马脖子上都系了一圈白绫,
紧接着后面是两队一身甲胄的军士,一排排跟在马队的后面,手里举着高高的缨枪,只不过枪尖上的那一串红缨已经替换成了白色的飘带。
事前曾子仁派人去了先锋营和近卫营,想要调用一些军士,来给老爷子的葬礼撑撑场面,
林牧之和裴振风不敢擅自决断,纷纷跑到守备署衙,把这事儿告诉了安逸。
安逸坐在内厅里,正在跟江如月对弈着,听完他俩的话,将手里的紫砂小茶壶往桌子上重重的一敲,
不借!
一个兵都不准借给他!
绿营的军士又不是他们家家丁,想用就用?抬棺材找别人去!
俩人得令之后,回营就将那曾子仁派来的人打发了回去。
曾子仁这个气啊,堂堂一个指挥使,连个兵都调不动,恼的他就要拿着虎符去调人了,
好在被他的那个妾室杨氏给拦住了,
这刚刚当上都指挥使,还是个代理的,马上就要用虎符调兵帮老爷子出殡,这要是传到御史的耳朵里,参劾他的奏折,明天就能送到皇上的龙案前。
曾子仁这才作罢,又从自己府上抽调了些人来,才算是把这事儿给了了。
新升任的曾大指挥使骑着一匹大腕马,调兵被拒这事儿像一根刺,扎在他的心里,导致他一脸铁青的走在队伍的中央,身后便是家父曾汉儒的棺椁,
棺椁两边用麻绳和撬杆儿挑着,左右一共十六个人抬这口棺材,后面两班青衣按时奏乐,几对执事摆的刀斩斧齐,更有一队僧侣举着两面硃红销金大字旗竖在两边,
一书:
“敬谨修斋,朝天叩佛”
一书:
“圣恩普锡,神威远镇”
杨氏头上裹着一匹白绫,披着一件孝衣也跟在随后的家眷亲属队伍里面,
按礼法来讲,杨氏作为曾子仁的妾室,是不能够参加曾子仁令尊的丧事的,
但是呢,这个杨氏本来长的也是有几分姿色,在加上常常给曾子仁出谋划策的充当狗头军师,很有一种贤内助的感觉,颇受曾子仁的宠爱,
由于曾子仁的态度,也让这个杨氏隐隐约约有着超过曾府主母的势头,参加这次的送葬队伍,也是她向曾府包括曾子仁正妻在内所有人彰显“威势”的一种手段。
曾子仁的升任,让这位万万没有想到的杨氏地位陡升,一跃成为了从三品朝廷大员的家室,这无疑让她不觉有些飘飘然起来。
“奶奶,前面到绛云楼了,您看要不要前去跟老爷通禀一声,绕开这风月场所?”
说话的是曾府的一个管事儿,这管家而立之年三十出头,是个极有眼色的,
杨氏作为小妾,是不能被称呼为夫人的,但是叫二奶奶吧,杨氏又不乐意听,所以他干脆见了杨氏都直接叫奶奶,反倒让她很是受用,隐隐有种曾府后宅主事人的感觉。
这管事儿的原本站在队伍的前面,看到绛云楼这风月所门前张灯结彩的,恐怕红白相撞甚是不吉利,打算绕开,
但是他没有去找曾子仁,也没有找曾府的正妻主母,而是直接来找这杨氏。
杨氏当然明白他的意思,这事儿通过她的嘴说给曾子仁,自然在老爷的心中又是多了一个悉心操劳的美名,只要她帮着这管事儿吹一吹曾子仁的枕边风,那曾府的管家的位子,不就是他的了么。
杨氏抬起头朝着前面瞅了瞅,果然看见队伍的前面,绛云楼外有这几个小厮在搭着梯子挂着红灯,
她轻哼了一声,冷声道:“去,带上几个人,把这楼前的红灯都给我拆下来!然后告诉他们,指挥使的送葬队伍从这里过,所有商家必须悬挂白色孝灯!”
那管事儿迟疑了一下,问道:“听说这绛云楼的柳掌柜来头不小,我们这样是不是有点.......”
“让你去你就去!”
杨氏挥了挥手,很不耐烦的打断了他,然后一脸轻蔑的看着绛云楼的方向,冷笑道:“哼!柳思意她现在可是落翅的feng 不如鸡呢,以前我还惧她三分,现在,她就是给老娘提鞋,我都嫌她不够格!”
说来也是巧,这作为五谷教众的杨氏,不是别人,正是那堂主冯刈的小妹,
前些日子刚刚由冯刈引荐,到hu fa神宁儿那里拜了个码头,一路上也听她表哥说起这两hu fa之争,
“如今可是今非昔比了,昔日的柳hu fa现在是墙倒众人推啊。”
这可是冯刈的原话,杨氏可是记在心里,今天好不容易逮着这个机会,那可不得好好作践一下这往日高高在上的绛云楼,也好让宁法神看看自己的手段,表表忠心。
绛云楼今天并不是什么大日子,而是紫韵从两湖地界儿上又挑了一些美人引到了楼里来,打算在今晚办些个填诗作赋的景儿,来松一松成都这些fēng_liú才子的荷包。
“这个灯笼往这边挂一点!”
“李师傅,门上也钉一个挂钩吧,回头我再去拿两个红娟布挑在上面。”
紫韵在绛云楼门前的汉白玉石阶上,踮着脚尖指挥着人手正布置着门景儿,就看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