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姑娘正是袭月,已惊慌的花容失色,坐起来就哭,徐湛也满脸惊恐,低头看看自己以及对方身上的衣裳,虽然不整齐,倒也还算完整,不禁先舒了口气。
袭月看他那副样子,倒好像自己占了他的便宜一样,羞怒不已,哭的更惨了。
头脑渐渐清醒过来的徐湛有心想开解她开解她,却并不敢靠近床边,她手里正紧紧攥着一根锋利的银簪子。
袭月真是委屈的想死,昨晚轮到她值夜,侍候徐湛洗漱睡觉,谁知徐湛刚回来片刻便辗转出去,甚至很帅气的回头放了个电嘱咐她不要声张。
袭月看的直犯花痴,羞怯的低下头不敢直视他,也真听了他的话,一个人坐在外间值夜的小床上等他,等啊等,等到子时还不见回来,袭月哈欠连连,和衣歪倒在床上想要眯一会,谁知就那么沉沉的睡了过去。
徐湛闯进来惊醒了她,然后,朦胧中就看见徐湛整个人向她扑过来,像一个沉重的麻袋一样砸在她的身上,五脏六腑翻腾的快要吐出来。
袭月痛的闷哼一声,一口气好歹别了上来,闻到徐湛身上有酒气,袭月一惊,抬起唯一能动的头和一根胳膊,将发髻上的银钗拔下来攥在手里。不过,徐湛并非她想象的那样恐怖,他只是蹭啊蹭啊,找了个合适的位置就不动了,呼吸渐渐平稳,像是睡着了。
袭月松了口气,僵直的脖子再也挺不住,一头倒在瓷枕头上,还没感觉到疼,就磕晕了过去。
徐湛的连声梦话将她惊醒,袭月浑身酸痛的醒来,先以为是一场噩梦,捂着脑袋□□了一声,一睁眼才发现,自己不偏不倚当真的压在徐湛身子底下昏睡了一夜,继而才惊呼一声,用力挣扎起来。
对于趴在人家女孩子身上睡了一夜的行为,徐湛惭愧的要死,觉得怎么道歉都显得无力,正手足无措,门外有人轻轻敲门,是巡回的护院,想必是听到屋里一连声的惊叫和袭月的哭声,担心的询问何事。
“嘘……”徐湛眼疾手快的伸手捂住袭月的嘴,冲外面道:“不妨事,打翻了笔洗。”
护院也不知哪里来的热心,当即要喊人进来收拾。
徐湛也不好制止,赶紧到里屋去,一巴掌打翻笔洗,半缸子水泼在他昨晚的功课上,湿了个透心凉。
袭月惊叫一声,顾不上悲伤委屈,赶紧跑进去抢救,看了看桌上,已没有抢救的必要了,瞬间泪水决堤,呜呜的大声哭起来。
天才蒙蒙亮,院里值守的婆子拿了东西进来清扫,就见袭月站在一边哭成了泪人儿,忍不住诧异道:“少爷的笔洗打了,你哭什么?”
袭月哭的更厉害,哽咽支吾道:“我……我弄湿了,少爷的……功课……”
“都说不怪你了,”徐湛大度的笑笑:“什么功课,一篇习文而已。”
袭月嘟起小嘴怒视他,却不敢多说一句话,这种事张扬出去,于他只是fēng_liú之名,于她却是死路一条。
婆子走了,屋里也安静下来,袭月间或凄凄惨惨的啜泣一声,也不大声哭了,她已经快哭晕了,着实没了力气。
太阳露出了一角,熹微的晨光透过窗户,洒在小姑娘的脸上,白皙的皮肤近乎透明,浓密的睫毛上沾了晶莹的泪珠,徐湛知道曹氏将这种娇俏的美人胚子塞到他房里的意义,不过即使要做通房丫头,也不是现在能碰的,何况这丫头端的有趣,竟攥着银簪子昏睡了一夜,这种性格怎么做的了奴婢呢。
徐湛亲自给她倒了杯水,讪笑着道:“都是我的错,昨晚喝了酒,又实在困极了,糊里糊涂倒头就睡,你放心,绝不会有第三个人知道。你要是实在气不过,我就站在这里,凭你发落。”
袭月的小脸一下子涨得通红,还是想哭,又实在不忍心他低声下气的样子,也没接那杯水,捂着推门跑出去,自己寻地方发泄去了。
袭月没看到的是,就在她夺门而逃的一刹那,徐湛讪讪的眼神变得平寂,微不可察的勾了勾嘴角。
折腾了一夜,还真有些乏了,他回到里屋又躺了一会,恍恍惚惚又眯了一会,晨起的小鸟在窗外叽叽喳喳的觅食,将他吵醒了,他见自己身上盖了张被单,喊了一声袭月,袭月果然回来了。他舒了口气,本还担心她会向书里那些贞洁烈女,做傻事什么的,看来倒是没那么愚昧,有脑子的人都算得清这笔账:若无其事的活着,这件事就能瞒下来;沽名钓誉的寻死,也是名节不保的死去——何必呢?
徐湛嗤嗤笑了两声:“眼睛红得像兔子。”
袭月又羞又恼,转过身不想理他,却不得不打发他穿衣服。徐湛近日里着装越发妥帖好看,全是袭月在搭配打理。
“大爷吩咐说,您今天不必去书房。”袭月用沙哑的嗓子道:“让您跟小少爷一块去学堂。”
“嗯。”徐湛脱下褶皱的外衣,忽又愣住了:“去什么?”
“学堂,林家在京城的家塾,小少爷每天都得上学。”袭月道,将搭配好的衣裳搁在床边,转身去了外间。徐湛换衣服、洗澡,一向不用她伺候,以前是常青帮忙,现在他习惯自己。
“家塾……”徐湛嘟囔着,在他的印象里,这两个字与《三百千》等蒙学读物等价,他七岁开始接触四书五经,八岁学诗,十一岁学八股,十四岁就考进府学了,根本没念过什么家塾族塾,更不能理解那种,先生正襟危坐,学生依次上前,侍立一旁,恭听先生圈点口哼,讲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