修长纤细的手指微微曲起,轻轻扣在陈旧的木柜台上,发出一阵‘叩叩’的声响,“老板,给我一钱紫稍花、二钱桂心、三钱母丁香,快点。”随着他说话的声音,扣在桌上的手指节奏也加快。显然,素衣女子有些着急。
听闻‘叩叩’声,一个年过半百的老头从柜子后抬起头来。他看见素衣女子秀气的面容时眼中诧异一闪而过,但却很快就收了起来,“就三味药是吧?你等等。”说着,他便转过身去,在身后那些密密麻麻的小方盒子中游走,为素衣女子抓药。
药齐,老头用油纸熟亮似鹄矗递到了素衣女子的手中。再次看向素衣女子,老头眼中却是多了几分露骨的不屑与暧昧。素衣女子见状,并不开口,只是用冰冷的眼神看了老头一眼。那老头当即被素衣女子眼中的冰冷眼神唬住,堪堪往后倒退了两步才稳住身形。站稳,额上已经满是冷汗。
背对门口的素衣女子接过药,扔下一锭碎银转身便大步离去。
此时,门后的帘子被人掀开,走出一个半老徐娘。虽说是半老徐娘,但光是看她眉目间的媚态却看得出她年轻时定是极其漂亮的。看到绿衣女子急步离开,她眼神随了过去,“倒是个漂亮姑娘……”
刚刚离开的素衣女子虽是素面朝天,面容却是姣好,不染而朱的嘴唇微微抿紧,显作厉色。乌黑的头发在背后被散散束起,直达臀际,有些散落开的便披散在了她脖颈上,衬得她眼中的冰冷带了些妖异,也衬得她身上多了几分冷漠。
她放在桌上的手指修长纤细,掌指间的薄茧并不是常常练剑练武所留下的痕迹,因为那茧薄而细腻,显然,素衣女子善武却并不善剑类兵器。
姣好的面容再加上这样一幅气质,确实是当得上一句‘漂亮姑娘’。只是她在这古旧的药铺里,就显得有些格格不入了。
一听徐老板娘的话,旁边的老头子立刻就不舒服了。他虎着脸,嘟嘟哝哝地说道:“哼,漂亮姑娘?光是这张脸漂亮有个什么用,长得漂亮还不是来这地方买那种药,一看就是家里那个下边不行的……”
“唉,死老头子,你胡说什么呢……”一听老头儿的话,徐老板娘笑开了,显然,她在为老头语气中的吃味儿觉得好笑。
“胡说?她不是在我这里拿了紫稍花、桂心、母丁香三味药吗?那三样东西可是个好东西,碾为细末可就是合//欢散,你说她家里那个不是不行是什么?可惜了这么漂亮个姑娘……”
……
话音随着微风隐去,却入了有心人的耳朵。
“去跟着他,打探清楚。”药铺旁边,一袭青衣的男人手持瓷杯,目光也随着那离去的素衣女子而去。
可他身后的人闻言之后却是一顿,恭敬抱拳,他迟疑片刻后说道:“少爷,那人是唐门的人。”
唐门的人素来行事诡秘,行为飘忽,给人一种亦正亦邪、琢磨不透的感觉。武林正道、民族大义这些东西对与唐门中人来说均无意义,他们只生活在自己的世界里。平素里既不愿与名门正派结交,也不屑与邪魔歪道为伍。唐门弟子也丝毫不计较世人的评论,依旧独来独往,行走江湖。
这偌大的江湖中,许多武林人士畏惧唐门天下无双的暗器和□□,纷纷敬而远之。刚刚那人,虽然行事与其他人无异,可是她挂在腰间的玉佩却出卖了她的身份。
那玉产于蜀中,而多用于唐门之内,外面是极少见到的。能够挂着这种玉佩的人,非唐门莫属。
“我知道。”手持瓷杯的男人面上并无表情,语气中却多了几分不悦,“打探清楚她要去什么地方,还有她是什么人。”
“是。”这次那候在男人身后的人没有再多话,而是乖乖跟了上去。
七月,夕阳如火,九伏天烈日的余威仍在。
就算是江逸竹,额上也忍不住起了一层薄薄的汗意。街道上人和马畜都被闷得透不过气来,但江逸竹仍马不停蹄的往城外赶去。只是离去时她眼中已经多了几分不耐。几次流连于人多的地方,想要甩掉身后的尾巴,却都始终不如愿。
燥热和烦躁让江逸竹名抿紧了嘴,不过想了想之后,江逸竹索性不在理会身后的人。要跟着她,也得有命离开才行!
一路急行,江逸竹没多久就出了城门到了城外,西上,江逸竹在山中找到一座破庙,人未进庙,声音便已经传开来,“小丫头,把药拿去煎给你娘服下。”
江逸竹的一声话语撕裂了这破庙的沉闷寂静,被唤作小丫头的小女孩踩着步子跑了出来,感激的看了眼江逸竹之后把他手中的药拿到一旁去煎熬。
“你娘她现在怎么了?”缓了缓,江逸竹又问。
“娘、娘她……”小丫头不张嘴还好,一张嘴,眼泪就止不住的往下掉。本来就脏兮兮的那张脸现在更是一团糟。
江逸竹这辈子天不怕地不怕,唯独怕这小孩哭哭闹闹,一见这架势,当时就有些头皮发麻。嘴上也立刻说了些安慰的话,让她别担心。江逸竹的师傅曾经说过,江逸竹这性格要是是个男人怕是要成桃花泛滥,只是他却不知道,江逸竹不过是受不了别人那哭哭啼啼的吵闹模样,哪是什么桃花泛滥……
黄昏时,山中鸟鸣虫叫不绝,屏息间还能听闻鸡啼。
小丫头拽着江逸竹的衣角哭了好一会儿这才把话说清楚了,原来江逸竹下山抓药那会儿,小丫头他娘就已经醒过一次,不过很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