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窸窸窣窣的声音在前面响起,越殇楼靠在树上,望着满天繁星,嘴巴张合了一下,为他包扎的男人,抬头看了一眼。
“少主是想问家主怎么样?”那男的就地而坐。
“没有,只是近乡情怯。”越殇楼脸上没有多余的色彩。
“少主的朋友看样子挺严重,你是寄托在了药琅里的老前辈们么?”男子望了一眼,顾纤吟所在的帐篷里。
“不全是,那班老古董此番回去不知道会怎么为难与我。”越殇楼摇摇头,看了一下重新包扎好的左手。
“少主,近日家中后辈才能辈出者不在少数,其中有一人善毒理,便是辜家小妹人称‘毒善娘子’——辜敏。”说完男子起身。
“替我谢谢老爷子。”他伸手又摸向了颈间的项链。
母亲,看来父亲终于说服了那些老骨头,药琅终于有后辈可以专攻毒物这方面的药学了,您在天之灵可以瞑目了。
他不知何时靠着树干睡着了,他在梦中回到了自己小时候,他有很多年不曾梦见这一幕了。
一个女子穿着砖红色麻棉制料的旗袍,头发用一根簪子扎起,偷偷背着一篓药材前往一个小破房子里,里面坐着三四个小孩子。
女子把背篓放好,让孩子围成一个圈,再把药材小心翼翼的放上桌子,嘴巴张合着说些什么。
他想听清楚,无奈那方向传来的是一副寂静无声的画面。
画面一转,他终于听到了声音,一个女子站在悬崖上,她这会身穿米白色的麻布旗袍,唯一不同的是她的长发随风飘荡。
与她成对立面的是,一群以拄着拐杖,头发花白的老人为首的人群。
“夫人,你该知道药琅自古以来便不允许教授药毒这一方面学识,我药琅向来以解救天下为己任,你怎可一意孤行蛊惑我族后代。”
越殇楼突然恍悟,这是他母亲以死训诫的那一幕,他稚嫩的手掌摸上脸庞,泪水早已爬满。
“族长,治病是救,解毒亦是救,为何两者摒弃其一,我们救的来世间杂病药学,唯独却不接受外来求解毒的?”女子背过身,声音被风扩散在空间里。
“学毒之人,天理不容,被毒药所害之人常言道可怜之人必有可恨之处!”老族长怒斥道,一敲拐杖。
“迂腐,我堂堂药琅之乡竟无一后辈识那毒药,一介以药乡闻名天下的地方,竟也有见死不救的原因。”女子大笑了起来。
越殇楼双手垂于腿边,紧握成拳,随着他怒意渐生,画面越来越快,终究在一个男子抱着一个襁褓中的婴儿跑来时,女子纵身一跃。
他也被惊醒过来,很多年了,他再也以为不会梦见这一画面了,最终他还是梦见了,母亲当年听过太多在药琅门前为求解药一阵阵哀愁的声音。
背其祖训私自教导后人学习解毒之方,再后来族长把父亲外派,悬崖逼死母亲。
他长大之后听闻一个年长的人在那叹息询问之后一气之下连夜离开药琅,从此十年之间没有再回一次药琅。
他的母亲终于等到药琅重开学堂,一族子弟再次学习解药之术。
是天意吗?他最终为了救人还是回到了药琅。
他一路上恍恍惚惚,车辆在山间缠绕而行,在驶过一个山头之后,道路变得平稳,已经开始看见人烟。
“少主到了。”为他包扎伤口的男子,轻轻敲了一下车窗。
他点点头,看着人们把顾纤吟先行从北门送去了药琅里面,自己乘着车辆从正门驶入,伫立在宽阔的城垣上,极目眺望。在这广阔的天宇下,这古老的城墙随着群山万壑绵延伸展,跌宕起伏。
城墙的四隅各筑一角台,皆为方形。
正门的顶上用正楷书法篆刻在石刻上,醒目的两个大字‘药琅’,进入城中,他一下车。
一股药材清香,提神醒脑,一路上的疲惫减弱不少,他盯着两旁的药草出了神,没有注意到他的左侧还有人。
“楼儿,这是你父亲种的,为的是你有一天回家不会那么辛劳。”他这一开口,越殇楼转过身注意到了他,也注意到了他身后那个头发灰白,面色苍黄的人。
他视线慢慢落下,已经不再记忆里那个背影宛如大山一样令他敬仰的人了,坚挺的背已经微微弯曲,满头黑发早已渲染了一半白发。
眼睛,额头已经慢慢爬上皱纹,他似乎眼神中怀着不确定的因素,看着他。
他慢慢走到那个还处于惊愕的人面前,“爸,我回来了!”他轻轻一句话,在他面前的男人,双眼泛着泪光。
一只手抬起,直到摸到他的脸庞,又似乎被灼手了一下,急忙放下。
越殇楼握住他的手,可以感受到来自身体主人的颤抖和紧张,他抓住他的手摸向自己的脸庞。
“我的儿啊!你终于回来了。是父亲我没用!”他抱住越殇楼,眼睛里的泪光形成实质缓缓滑落脸庞。
“父亲,我知道了,我都知道了,这些年是我任性了。”他回抱住自己的父亲。
周遭的人也眼中含着泪意,就在大家还准备说些什么时候,那个护送顾纤吟去宗祠的人,跑了过来。
跑的上气不接下气,指着宗祠的方向“少主,家主……快去……宗祠……你那位……朋,朋友……”
话音没有说完,越殇楼已经没了身影,大家也急忙跟了上去,他还在那里踹着气,左手一直不受控制的抖动。
大家未进宗祠,就听到了一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