南宫家正厅。
李小末低头着品茶,前世他就爱这一道,难得喝上一回,专注其中很是享受。
正位上的江疏月轻轻敲击着桌子,声音不大,但寂静之中,却又非常明显。
她是南宫芷曦的母亲,今年不过三十多岁,保养得很好,身材婀娜,着装打扮没有莱尔夫人那般暴户似的扎眼,另有一种内敛的高贵。
瓜子脸上一双睡凤眼,眼睑遮了大半瞳孔,令人看不清她眼中透露出的意思。
李小末的泰然自若令她很意外,她还记得李小末第一次见到她时局促不安,甚至连话都说不好,才四个多月不见,怎会有如此之大的变化?
此刻沉闷的气氛令人尴尬,她反倒沉不住气了,敲击着桌子的手指猛然顿住,对李小末道:“听芷曦说,你在炼器室表现得很好,做了该做的事。”
李小末微微笑道:“也不是该做,只是不做不行。”端着茶杯的手往前微伸,看向立在下的女仆:“劳驾。”
女仆惶恐,在这气氛中她甚至忘了本分,急忙为李小末重新斟茶。
江疏月暗自抓紧裙角,在她看来,李小末是故作高深,这让她非常厌恶,甚至没有了继续交谈的意思,她不明白,南宫烈究竟是哪根筋错乱了,竟然要请李小末到家里吃饭。
李小末能感受到江疏月的情绪,不过这和他没关系,他根本没打算过来,是南宫烈有事求他,主动喊他来的。
南宫芷曦坐在他的对面,对他的表现已经见怪不怪了,如果他突然向过去一样,那才会让南宫芷曦奇怪。
喝了两盏茶,南宫烈回来了。
李小末起身见礼,南宫烈对他点了点头,去主位坐下。
南宫烈从江疏月眼里看到了不悦,微微摇头,示意江疏月隐忍。
他是第一机动军团的最高指挥官,经年的累积令他自有一股威严,刚毅的面孔上如果不是眼神流转时稍有阴谲,这就是一个铁血军人的形象。
他一回来,江疏月就让下人开了宴席,早点将李小末打滚蛋她才能安心。
南宫烈一直在打量李小末,通过南宫芷曦的描述,他也觉得李小末身上生了某些变化,现在一看,果然与过去大不相同,他很疑惑,却想不透原因。
移步餐厅,酒菜已6续上桌,江疏月没有来,她不想跟李小末同桌吃饭,这种待客之道显得无理至极。
“李小末,魏大炮参谋长是你爷爷的朋友,这次见面,应该对你很满意,你们都聊了些什么?”南宫烈准备直入主题,江疏月已经把人得罪了,何必还扭扭捏捏,再说吃饭不过是个借口,他也没功夫陪李小末吃饭。
李小末没动筷子,他和南宫烈一样,满桌菜肴也难以让他提起任何兴趣,他来这里也不是为了吃饭,笑道:“没聊什么,老人家关心后辈,关照了几句罢了。”
南宫烈道:“是吗?没有讨论芷曦吗?又或者是杰斯和安德森?”
南宫芷曦脸色一变,她不知道南宫烈为什么要请李小末吃饭,但听到这里已经全明白了,李小末见过要塞参谋长,或许她的处分就与此有关。
于是看着李小末的目光复杂起来,在她看来,李小末当初受伤回校之后一直表现得很强势,因为炼器室的事情找参谋长处罚她也很正常。
这令她心里很不舒服,她对李小末一直有一种怜悯的心态,但李小末或许不会这么想,强势的背后,为的就是报复。
她已经不止一次有这个念头了,兵推比试被李小末灭杀之时也曾这样想,当时因为李小末的解释,她暂且相信了,但现在,她觉得自己非常可笑。
李小末看着南宫烈,神色淡然,自有一股气度:“我没在参谋长面前提南宫芷曦,但我想过南宫芷曦会因为我的话受到牵连。”
南宫芷曦脸色白,自己的猜测果然没错。
南宫烈的脸色也不好看,沉声道:“也就是说,你还是说了。李小末,你有没有想过,你利用你爷爷的关系,让三位未来的优秀军官背上了处分是一种多么可耻的行为?”
李小末道:“如果你认为我利用我爷爷的身份能够左右要塞参谋长,那随你怎么想。”
南宫烈深吸了一口气:“那好,你告诉参谋长,让他撤销这个处分,安德森我可以不管,但芷曦和杰斯的处分必须撤销。”
李小末的眼神冷了下来,南宫烈对杰斯的维护令他心中升起一股恨意,他甚至还想给自己一个耳光,然后去扒了他亲手堆的坟冢,他厌恶那个死去的李小末,竟然给他留下了这么大的感情困扰。
不过他的自制力也不是常人可比,缓缓平复着呼吸,内心也逐渐平静下来,看着南宫烈道:“我还是那句话,如果你认为我能利用我爷爷的身份左右参谋长,那我无话可说。”
南宫烈怒极而笑:“好,好,好啊,李小末,我真没想到你还有这个心机,看样子你是故意在报复我了,就因为我没同意你和芷曦的婚事。”
李小末已经不想再谈下去了,冷笑着起身:“恕我直言,你太高估自己了,如果不是今天南宫芷曦找我,我甚至已经忘了你,告辞了。”说完离去。
南宫烈气得直接把碗盘给扫落在地,乱响声中站了起来,喝道:“李小末,你记住今天自己说的话,我也送你一句话,有我南宫烈在的一天,你就休想在军队中混的下去。”
南宫芷曦没想到一顿饭吃出这么个结果来,一时也不知道如何是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