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锋没有等来逃跑出来的皇帝,却等到了一身黄袍的皇后与晋国公。
皇后从地道一头走过来的时候,几乎已经站不住身子。
晋国公张诺看到地道这一头居然有人,而且是数量不少的中军,惊得一指秦锋:“为何你不去春日殿勤王?”
秦锋听了这话心中就有些不好,他原想着若是皇帝逃出来,就想法子将他留了送于太子。若是没人出来那是更好,等时间了了就回宫。
可如今出来的是皇后和晋国公张诺,这唱的是哪出?
秦锋单膝跪地,和皇后禀报:
“末将接到一个公公传的旨意,是要臣等退出地道守候。”
皇后死死地瞪着秦锋,试图从他的身上找出什么破绽来。
可是片刻后,她便知道这已经是无谓之举了。
皇帝生死未卜,侍卫们说太子被二皇子近距离用弩箭射了几箭,想来也是不能活了。
她一夜之间几乎是痛失丈夫和儿子,即使再坚强,也有些轻生之意。
若不是小儿子还等着她去救,张摇光此刻早就折返回地道了。
张摇光手持着皇帝给他的虎符,对着地道这头的中军喝道:
“二皇子擅离藩地,引贼入宫,图谋江山社稷。太子已惨遭毒手,天子危在旦夕。诸位将士,请回春日殿勤王!”
“尊皇后娘娘懿旨!”
“秦大人,请调动中军吧。”张摇光眼睛一眨也不眨的望着秦锋。
秦锋被皇后看的后背冰冷,他待听到“二皇子擅离藩地”的时候心里就已经一凛,再听到“太子已惨遭毒手”更是升起了无限的惊疑。
不是说太子逼宫吗?为何变成了二皇子?
不是说太子已经到了春日殿吗?为何又说糟了二皇子毒手?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
到底是谁在逼宫,谁要被保护?
无论如何,皇后亲自持虎符出来调动军队,就算他想抗旨,也要看身后的中军将士同不同意。虽然他不知道到底出了什么事,但如今众目睽睽之下,也只能留下三百精兵保护皇后,然后带着带着其余的将士往地道里赶。
秦锋等人走后,张摇光一下子软倒在堂兄张诺的怀里。
“他……他们竟然就在外面眼睁睁的看着……”张摇光的眼角不停的沁出泪珠,“秦锋居然就在外面等着……”
“陛下都不知道是哪里出了错……”
“宣儿……宣儿……”
张诺其实也是一头雾水,他被软禁了好几天,突然听到有人逼宫,心里还没高兴一会儿,皇后便带着一队翊卫过来放他,说是二皇子带着逆贼逼宫,他们要先离开春日殿去找中军的救兵。
张诺带着满腔的惊惧和疑惑跟着皇后以及天子翊卫一起出了地道,却发现中军好生生的留在地道外,说他们没有接到命令!
事实的结果实在太出人意料,这世上怕是没有人能给他们说清到底发生了什么事了。
若非秦锋撒谎,便是那传令的太监是内奸。
如今已经不是追究这些的时候,先救出皇帝要紧。
秦锋带着中军进入春日殿的时候,只看到了一片大火。
火势蔓延的很快。如今正是寒冬腊月,天干物燥,宫中又大多是木石结构,帐幔繁多,一旦燃烧起来,顿时成了一片火海。
秦锋他们走到地道靠近春日殿那头的时候,就已经感受到了许多烟气。等他们捂着口鼻冲出浴室的时候,无数人痛呼出声,恨不得再回地道下面去。
热。
十分热。
热浪逼人。
“将军,怎么办?”
秦锋听着外面“哔啵哔啵”的声音,再冲出浴室一看门外廊柱纷纷倒下的样子,一咬牙,指了指地道。
“撤!宫中起火,路被封了!”
信国公府。
李锐在自家安排好家将和家丁全部警醒起来,随时准备防火防盗后,直奔内城东头的信国公府。
虽不知后半夜会有什么异动,但这里是京城,有人连通州的地痞无赖都调来放火了,一定是图谋不小。
如今宫门已锁,李锐进不了宫,只能先保全住自家了。
只是他怎么也没想到,自己半夜造访自家,居然遇见了两个不该出现在这里的人。
“齐邵?叔父?”
自家的叔叔应该在居庸关指挥战局。
而齐邵作为太子宾客之首,要么在东宫宿夜,要么应该在家里休息才对。
李茂和齐邵出来见李锐,自然是有原因的。
“宫中有变,陛下担心小皇子有失,所以让我带着护卫一起将小皇子送至你家。”齐邵将手中的浓茶再喝了一口。
今夜他和李茂都不能休息,注定要想各种法子熬过这一夜了。
“宫中有变?”李锐疑惑的看着齐邵,然后一摆手。“先别说这个,我在西城抓到了一群地痞无赖,是从通州来的,自称‘黑风帮’帮众。他们被审问后说有人花钱请他们在西城放火。我担心出事,所以赶紧过来报信。”
“放火?”
“放什么火?”
“就是因为侄儿不知道会发生什么,所以才连忙过来报讯。侄儿府中所有家人都已经唤醒,准备妥当,还请叔父也下令唤醒家中家人,早做准备。”
李锐向好友和叔叔请求。
齐邵和李茂对视一眼,放下手中的茶盏。
“家中有两百家将,还有圣上调来保护小皇子的一百暗卫,应当是无虞。小皇子在我们府上,你以为我们会让家人睡着吗?”李茂含笑看了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