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卿打定主要让三个孩子去做此事,便让三个孩子商议能干什么.
李锐和李铭从小养在府里,四肢不勤五谷不分,除了李铭说可以让下人捐出不要的棉袄,李锐说可以设粥厂,联系国子监的太学生们帮忙,其他再有建树的,竟也说不出太多来.
倒是李钧从小长在乡野,知道许多事情.
"厩受灾,官府必定会开仓放粮,也会贷米贷衣.只是雹灾不比饥荒,许多人家房子毁了,柴火湿了,有米也无用."李钧想了想,又说道:"如今设粥厂自然是比散米好,只是这粥厂,一定是要设在受灾最严重的地方."
顾卿点了点头.厩里的老百姓过的都比一般乡下务农的要好.但是任何一个城市有富人居住的地方,就会有穷人居住的地方.她也是想着穷人居住的地方受灾肯定更严重,心中揪心那些受灾的人能不能也有屋顶可以遮蔽风寒雨雪.
"那就是在西城和南城了."李锐比李钧和李铭要熟悉厩,"西城大部分是穷苦人家,南城有许多手艺人,都不是富户."
"雹灾虽来的突然,但比其他灾荒要来的快,走的也快.饥荒之年,听说还有许多人饿死在去粥厂的路上,我们设这粥厂,只是为了在官府之前调剂其间,真正起到作用的,还是官府其后的散发米面,赈贷钱粮等.所以我们可以多设粥厂,以便于饥民打粥,但却不必持续太长时间.一旦官府赈济下来,便可不做."
李钧又说到:"至于流民安置问题,等粥厂撤出,或晚上收厂,粥棚自然就可以给流民居住."
"施衣也是如此.今年通州汾州大雪,朝廷要求赈灾,一定余有不少冬衣.只是这事情如果上下牵扯,衣服肯定是发的很慢,我们施衣就是为了能让这些百姓能少受一些冻.一弹廷发的冬衣下来,百姓就可以安然过冬."
李钧一提到救灾,两眼放光."只是这些事都要尽快去做.堂祖母说要分工,我看确实该如此.一来省事省力,二来又可以按各人擅也做的容易些."
"那我等冰雹稍小,便去西城看看究竟,再联系其他好友,今晚一同商议粥厂的事情."李锐见堂兄说的有理,便自告奋勇接了府外的事情.
"那我召集管事娘子,向家中下人征集冬衣."顾卿想了想,"只是这衣服该如何补贴……"叫人家白拿衣服,就算她是主子,怕也是不会干的.就算干了,心里也会怨怼.
"按新旧程度分甲乙丙三档补贴,写了签子回头一起领钱就是.奶奶别管料子好坏了,好料子都是我们赏的,他们既然愿意拿出来的,就肯定是最不乐意穿的那件,有钱补偿本就得了便宜,若不愿意拿,也不勉强.最多叫管家出去想办法再筹措一点冬衣."
李锐不比顾卿,他是正儿八经的少爷,向来只有命令下面人做什么,没有求谁做事的.若给自然就好,不给拉倒,没必要让每个人都高兴.
"这事我来吧."李铭兴奋地说,"我来征衣服好不好?"
顾卿正愁着呢,李铭要做这事,自然是高兴的答应了.
李钧负责召集家中匠人,商议这粥棚怎么设,熬粥的灶台怎么搭,需要哪些材料,用什么方法可以最快搭建.若李锐在外确定了确实需要赈济,他们就动作.
顾卿则要核查家中米粮数量.他们家主子用的都是好米,熬粥施粥未免太浪费,若拿出去,一石能换十几石,不如直接拿钱去买普通的米.厩中米价并不贵,若家中下人用的米数量不够,最好是再去买些米来.
她还要和管事的商议若要熬粥,可以熬多少天,每天熬多少等等.
李锐和李铭原本兴趣不大,只是奶奶想做善事,他们也就愿意行这个善,但是在商议过程中,不知怎么的几个人都热血沸腾了起来,浑然是在做什么了不起的大事一般.
只是正如顾卿所说,还不知道外面的情况有没有糟到需要他们赈济的地步,一切都得等李锐出去看看情况后回来才知.
等冰雹一停,雨雪一小,李锐就穿上厚厚的裘衣,带上蓑衣斗笠,蹬上雨靴,叫上几个家人前往西城.
冰雹过后又突然开始下暴雨,地上路滑,李锐便没有骑马,而是坐了府中的马车,一路往西城去.
一路上,李锐见到路上的狼藉之态,越看越是心惊.内城里有好几处人家的匾额都被砸出了坑来,地上也有许多被狂风卷到内城的旌旗和各种破损的牌匾.
他穿过东市,见许多店家都在探查自己的店铺.许多牌匾都没有了,有几个人没被冰雹砸到,倒是被风吹下来的匾额砸的头破血流.有锌子的瓦片多有破损,屋顶像是被狗啃过似的,想要初六开业绝不可能.那些店家看着自家的店铺,各个都愁成了苦瓜脸,忍不住的长吁短叹.
东市尚且如此,那西市……
李锐到了西市,发现情况果真如同他所想的.上次灯节来的那些摊子,早就不知被狂风卷去了哪儿,屋顶的情况只比更东市更糟糕.有些是开绸缎庄的,屋顶被冰雹砸出了许多.[,!]窟窿,雨水进了店,布匹全部被浸泡,一点也不能用了.店家把一匹匹的布丢到门口,坐在不伤如丧考妣.
初四半夜店家都是要迎五路财神的,这店里被损成这样,财神来不了,倒是霉星赶也赶不走.举凡做米的做面的做布的店里进了冰雹和水,这生意就做不成了.
西市里一片哭声,叫声,李锐听着难受,便关上窗门,让下人们快点往西城去.
"天……天啊……"
李锐听得外面的马车夫突然一声惊呼,连忙打开了马车的门.
西城里,房子倒了大半,就算没有倒的,也是被砸的不成样子.东市西市还只是房屋破损,那城西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