还有那支军队,卢默应该带人杀了不少,他已经吩咐了其他人去把那些死人的尸体和装备全部拖回来,到时候细细盘查,是哪里的冬衣哪里的兵器.
他在一年前因为母亲的"邱氏扳指"之功而领了主管兵部的武备司以后,已经要求所有出库的武器和衣物都要在暗处做上记号,不用告知兵士和将领这记号所在.
这原本只是他为了避免吃空饷和边关私卖武备所留的后手,想不到在这里起了作用.
只要这里面有这两年新入的武备,就一定会露出马脚来!
李茂正在想着接下来的布局,门突然被"啪啦"一下推开了.
像这般不敲门就进的,只有……
他抬起头看去,果然是卢默和苏鲁克.
"李大人,我已经收拢了大部分的羯人,那支军队见不能抵挡我们,四处逃散到草原里去了."卢默看着拿着毛巾,楞乎乎看着他的李茂,"……怎么了,大人?"
"能不能先把门关上再说话?汾州很冷."
他刚刚沐浴完出来,身上只穿着单薄的夹衣,头发还是湿的.这两人就站在门口大开着门户说话,是真的觉得他和他们一般健壮似牛吗?
苏鲁克转身关上了门,不以为然地说道:"李大人,怎么你一回到汉人的地方,就娇气起来了啊!在草原躲避追杀的时候,你跟着我们没衣没被就睡在马边,我看你眉头都没有皱上一皱.现在一到了汉人的屋子里,还点了火盆,开了门你还嫌冷."
"在草原上,那是没有条件,只得咬牙坚持.我从小没吃过什么苦,乍回熟悉的地方,一下子就放松了下来,倒让你们笑话了."
李茂好脾气地笑着,"那些人逃到草原里,有办法抓住吗?"
"若是他们生火做饭,我们就能追踪到他们的痕迹.只是现在人手不足,我们借来的壮丁已经回到部族里去了,原本商议好的就是救回您和我的族人们,要想再让他们干活,就得再掏钱."卢默看着李茂,有些疑虑地问:
"那笔钱,你们会给的吧?"
他的金猪还抵押在那里呢.还有汪大人,汪大人好像很穷,他把他所有的积蓄都带出来了,也没有多少钱.若不是他穿着大楚的官服,又说自己管着一万多的汉人,怕是什么都借不出来.
"会给的."李茂肯定地点着头.
"我会上折向陛下请求支付这笔钱的.若是陛下不允,我就掏了这笔钱.我一条性命,难道还抵不上五百两金子吗?汉人也是讲究‘一诺千金’的,你就放心吧."
卢默和苏鲁克见李茂的态度不像是敷衍,都高兴地露出了笑容.他们是以部落的信誉向东边的人借的人马,若是毁约,定金是小,他们就没办法在草原立足了.
"你们今日好好休息,明日随我去汾州马场."
李茂想了想,还是只有带着羯人去马场他才放心.虽说兵部是按五千匹马的规格配置的官员和兵丁,可是看那些不明部队的样子,说不定马场里也有藏兵.只凭围着马场的几百官兵,怕是有危险.
李茂等头发干了,前去汪志明住的后衙主院商议明日之事.起先他还担心后院有女眷,他去拜访有所不便,后来一问才知道此地县令已经把妻儿全部都送走了,不由得在心中暗叹了一声.
这县令,怕是已经把生死置之度外了.
他对这汪县令生起了十分的好感,遂放下顾及,连夜拜访.
他与汪志明二人商议好明日去马场巡查的事宜,他的御使仪仗在逃跑中丢失了,好在信国公府的印信和兵部上官的印章都还在,可以做为身份的凭证.
只是现在这汾州马场到底还听不听从于这些东西,实在难说.
汪志明也是担心这点,但汾州马场一事宜早不宜迟,他也没有什么好的主意.他几天前就已经向汾州的指挥使司递了折子,可是到现在也没有动静.
第二天一早,李茂先是去了摆放那玄军尸体的地方.
李茂一到义庄,就找了一具血肉没有那么模糊的尸体.[,!],蹲□开始扒起他的衣服.
在一旁等待的羯人和汪志明的眼睛珠子都要瞪出来了,尤其是汪志明,看着李茂的样子活像是义庄里那种什么都拿去卖的看尸人一般.
"大人,我们当地的府兵虽然没有正规军精锐,但武器还是有的,衣甲也齐备,实在是不需要从这些死人身上再剥东西用……"
李茂拉开那死人的衣襟,用手伸进那棉衣的腋下,往袖管里摸,果然找到一行凸出来的字.这是绣上去的,极难模糊.
"谁把这一截袖子割下来……"
他话音刚落,卢默就抽出一刀,将那衣服连带死者的手臂一起斩了下来.
"我只是要看衣服……罢了."李茂叹了口气,把那手臂抖落,又把袖管翻了过来.
里面绣着"定北军,六军"的鲜红字样.
他又旋开那尸体边一把陌刀的把手,那把手里同样也刻着"定北军,六军".
"大人,您这是在找印记?"汪志明也看出来了李茂在做什么,惊喜地问道:"看出来是哪里来的武备了吗?"
"定北军六军,是北军将官王泰和的部队."
李茂站起身.
"此人在大楚建成之前,是先皇之弟岐阳王楚柯的部下,跟随岐阳王与先皇一起征战天下.后来岐阳王被封在偏地,怒而造反,后来战事胶着,这王泰和自动请缨,亲自策反了不少岐阳王手下的将领,立下了大功."
李茂对五军六部所有武将的部队和来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