玲珑阁里的客人自然知道是怎么回事,但仔细一想,除了"拔出自己的佩刀"云云是杜撰,前后好像和他们看到的差不多,便选择了沉默.
可怜楚应元,若是他知道自己以死相设的局不但没有让大皇子和李锐伤筋动骨,反倒成就了皇帝的某种谋划,不知道会不会化成恶鬼,重返人间来讨个公道.
李锐一出狱就被宫里人请进了皇宫,李茂专门去接侄子却扑了个空,只好转身叫家人在宫门口等一等,看看大公子今天还能不能出来.若是出来了,就让他们直接送李锐回家.
李锐在监牢里没有受什么苦,但监牢毕竟不比家中,他头发有异味,脸上手上这类暴露出来的地方都有红肿的痕迹,因为多日没有揩齿,李锐一直忍着不多说话,他觉得自己若是张了嘴,自己都能把自己熏死.
宫里人在他进东宫之前先让他洗漱了一番,换上了新衣.李锐这一沐浴用了整整一个多时辰,他散开头发,让宫人细细的替他篦过头发.
还好他第一天晚上发现有虫子的时候就脱了外衣包住了头脸睡的,头发里倒没有虱子.
这时候对付虱子也没有什么好办法,要么捉,要么用煤油篦过,若是实在多,只能剃光头发了.
他身为大皇子的侍读,自然是不能剃光头发的.
因为皇帝和大皇子都急着见他,所以李锐也没有等头发干,只是用布巾吸干了头发上的水,就这么披散着头发去见皇帝了.
沐恩殿里,楚睿和楚承宣看到的,正是头发披散,身着青衣,一脸平静的进殿的李锐.
大皇子走到李锐身边,前后看了一遍,发现除了一些□□出来的地方有些红点和小包,其他地方倒是没有什么不妥,总算松了一口气.
他给李锐一揖到底,真心实意地赔罪倒:"是我一时小盘算,倒累得李锐你受苦了."
李锐这几日住在监牢里,没事听听狱卒讲古,并不觉得苦闷.若说受苦,也大多是精神上的空虚和寂寥,还有对于恭桶的一些怨念,所以并没有露出悲苦之色来.
他赶紧扶起大皇子,老实的说:"我倒没有受苦,大理寺卿是我家亲戚,我住的是单人的牢房,也有饭菜,就是床上虫子太多,被盯得瘙痒难受.还有就是恭桶两日才能一倒,实在是熏得人头晕眼花."
他这话一说,皇帝和大皇子一起笑了起来.
他们原想着李锐此番出来,就算口里不说,心中也会有些怨气的,但他们却没想到李锐的豁达出乎他们的意料,而且还颇有苦中作乐之态.
"李锐你颇有其祖之风."楚睿说的是李硕当年被围困数日,无粮无米,在纸上画各种菜肴四处送人用以自嘲的故事.
"陛下谬赞.只是小子确实没有受什么苦,实在不必如此做作罢了."
李锐的礼仪是齐耀严格按世家的标准教导出来的,如今他披着头发不卑不亢的作答之态,倒真有些名士的感觉.
楚睿看着李锐,想的却是李蒙.李锐平日里梳着童子的发式,除了让人觉得有些像李蒙,倒生不出太多的感慨来,可如今披散着头发,却让楚睿想起了过去.
他忍不住思考当年若是李蒙没死,他如今是否还要如此艰难的平衡朝政,不但要整日算计,还要把所有强大的势力都视作自己的敌人.
李蒙最善于借势,有他辅佐,他一定没有这么辛苦.
"你家里人现在应该也很担心,朕和大皇儿见你无事,心里也就安心了不少."
楚睿突然想一个人静静.
"你与大皇儿应该还有很多话要说,你们不如回上阳殿好好叙叙吧."
李锐跪地谢了恩,跟着大皇子一路往东宫而去.
"这次是我坑了你."大皇子脚步不停,嘴里说着认错的话,"是我自以为是,想着靠暗卫的实力来让楚应元吃个暗亏,累你受了一场牢狱之灾."
"若楚应元一直对我有心结,就算这次不出事,也总有一天要拼个你死我活的."李锐在牢里听了几天各种奇案冤案,早已经把心结解开.
大皇子点了点头,没有再说什么.这一阵子他被父皇和母后严厉的批评了许久,三个伴读也每天都魂不守舍,他自然是过的也很压抑.
两人就这样沉默着往上阳殿走去.
"大皇子和李.[,!]锐回来了!"秦斌一直在等着,见李锐和大皇子前面走了过来,连忙从殿门边一阵疾跑冲出,直接压到了李锐的身上.
李锐挣扎了几下,秦斌也是学过武的,哪里有那么容易挣开,他又怕伤到他,就只好随他压去了.
仇牧也迈着小短腿噔噔噔地跑了过来,往两人身上一跃.
"不!哦!嘶……我的骨头!"秦斌一声惨叫,哀嚎着骂道:
"仇牧,你以后改名字叫仇斌算了,我是不是你上辈子的仇人,你每次都这么坑我!"
"李锐都没叫呢,你叫什么!就知道你是花架子,一碰就哎哟哎哟叫!"
"艹,我要是花架子,你连花都不是!"
李锐哭笑不得的看着两人趴在他身上又斗起嘴来了,只得一手一个扒开两人,好好地吸了一口气自由的空气.
"总算是活过来了."
"你没事就好了,我们三个后来藏在东市一间酒楼之上,看到你一个人独斗十几个家将,秦斌差点都从窗子里跳下去帮忙了,还是仇牧和我见势不好,连忙拉住了他."熊平看着李锐没受什么苦的样子,心中高兴,脸上也露出了一贯的温和笑容,"我们四个又能聚在一起,今夜应该偷偷喝上几杯庆祝一番才好!"
宫中并不禁酒,但对几位皇子管的很严.
"我们殿里哪里有酒!"
"这个不难,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