席清彦再次醒来,已经是全然清醒,他在床上坐了会儿,环顾屋内,空无一人。
倾城呢?
席清彦下了床,弹了弹身上并不皱褶的衣裳,挺直了身子出了房门下了楼。
人还没下楼,就闻到一股浓烈的药味。
席清彦蹙眉,下了楼才看到那丫头。
她正捏着药罐盖子要拿起来。
席清彦一声呵:“住手!”
突然的一声吓得倾城捏掉了盖子,哐的一声又给盖上了。
这时,一只手从倾城手里拿过抹布。
他叠了几叠,叠厚了,才去捏盖子,而后揭开了来。
他说道:“你这丫头一点都不注意,万一热气烫到手了怎么办?”
倾城看着蹲在自己旁边的席清彦,他以一副教训的语气说着自己,可倾城心里并没有不服气,而是很乖巧的垂下头。
席清彦见她一副知错的模样,只说:“以后要做什么就喊我,自己不要动手。”
倾城点了点头,随即又摇了摇头。
他对自己好倾城是知道的,但也不能因此而认定他的好是应该的。
席清彦没和她争辩,不管她同不同意,自己都要这么做。
……
婆婆给的药都是她自己种的或是在市场上买的,有些还比较稀奇。
倾城忍着苦味硬是灌了下去,连药渣都听从婆婆的嘱咐一并喝了。
味道腥苦腥苦的,直叫人反胃,席清彦见她快要作呕的表情,连忙倒了杯清水给她解解味。
倾城接过来只喝了一点点,让口中的味道散了点就没敢再喝了。
席清彦心疼道:“我明天回镇上去给你买点糖。”
倾城抿住嘴摇了摇头,示意他不用那么麻烦。
只不过是喝药而已,虽然喝到嘴里很不好受,但她也没那么娇气的喝一口就要吃点糖。
这样喝药,从没有人惯着她。
倾城记得小时候,自己第一次喝药,更是忍不得苦,求着娘给她点糖,可娘虽宠爱她,却不溺爱,甚至厉声教训她,人要学会吃苦,不然,以后没有娘了该怎么办?
有这样的娘,倾城自然不是娇里娇气的姑娘。
她比划道:“我娘说,能忍则忍,况且只是喝药而已,我又不是什么金贵的大小姐,需要那么伺候。”
席清彦看她这副模样,目光都柔化了。
她果真是自己见过的最不一般的女子。
她这般性子,恐怕和自己那小表妹能说到一起去。
两人都不是娇气的人,一个是环境如此,一个又是本性如此。
席清彦道:“我真想快点把你带回家,让你认识下我的小表妹。”
倾城一听反问,她比划着:“你的小表妹?”
显然,倾城问的话放错了重点,她没注意到眼前着人的前一句话,反而被他口中的小表妹吸引了去。
席清彦明亮的眼眸闪了闪,深沉的看着倾城,笑道:“我的小表妹,是裴府的小小姐,叫裴苡瑈。”
“……”
“她和你一样,喝药后从不吃糖,身为裴府小姐,身上却没有一点娇纵之气,为人亲和,朋友却是不多。”
“?”待人亲和的人,又怎么会朋友不多呢?
席清彦看她不解的神色,道:“北平作为京师,自然是世家大族聚集之地,他们的女儿身份不凡,养在深闺中,处处高人一等,眼界自然也高了,脾气性格也是令人难以言说。”
“……”
“我那妹妹啊,最讨厌她们的娇作之态,所以从不与她们交好。”
“……”
“你的脾性和她如此的像,我想她也很乐意和你做朋友。”
倾城默了默,只是笑了笑。
心中却道,不管那位裴府小姐性格与自己多像,她们都不可能做的了朋友。
毕竟,一个是世族小姐,一个只是深山小女。
一个身份尊贵,一个身份低微。
这样的两个人,如何做的了朋友?
就像两个门不当户不对的人,如何能体面的在一起呢?
想到这,倾城忍不住抬头看了眼席清彦,无奈的叹了口气。
听到叹息声,席清彦道:“好好的,叹什么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