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午之后,眼看着母后安睡了,翼丹才只身离开王宫。
来到宫门时,发现上官和贺离正站在宫门外,备马等着他呢!
上官邛与贺离一直都在替殿下焦心!好端端的凭空整出了个身世之谜,让本来笃定要承继大统的黎王,黯然离场。
二人因此也没有去御花园,而是早早就出了王宫,在门外静候黎王回府。
翼丹这会儿心乱如麻,脑海里一遍又一遍的重复着母后述说的故事。以至于二将向他行礼参见都没有反应!只是机械的接过马缰绳,翻身骑了上去,信马由缰的往前走。
二将面面相觑,轻轻摇摇头。也急忙上了马,跟随在殿下后面。
走到半路上,冯琳带着郡王府的家将侍卫和全副仪仗,骑着马迎了上来。见到郡王下马请安:“王爷,刚才宫里的内臣进府传旨:王爷已进爵黎王,大执政!着令将郡王府改为黎王府,恩赐黎王全副仪仗,加九锡,乘金根车。臣正要带着仪仗前往宫门候驾!”
翼丹停下马,木然的望了望冯琳,没有说话。随即一带马,绕过车仗顾自向王府走去。
贺离不认识冯琳,扭头问上官:“兄台,这小子是谁,这么秀气?像个娘们儿!”
上官斜了他一眼:“别胡说!郡王府的人个个都很爷们儿,当心让他听见了,扁你!”
贺离一吐舌头。
上官走到近前,向冯琳一抱腕,领着贺离跟随黎王过去了。
冯琳无奈,只好又将车仗圈回来,慢慢跟在王爷后面。
来到王府门前,众人看到府门的匾额上,已赫然换成了“黎王府”三个字!
门官慌忙扶着黎王下了马。
进到二门,曦月率领女官宫娥在门口跪迎接驾。
翼丹对曦月轻声说了句“起来吧!”就径直向里走去。曦月看出殿下不高兴,不知道是为什么。急忙起身跟了过去。一边急切的说道:“殿下!看您身上沾有血迹,是不是先把衣服脱下来,沐浴更衣?”
黎王略一迟疑,点了下头。转身随着曦月来到寝房外的暖阁里,宫娥们早预备好了沐浴的汤水。
曦月亲自为王爷除去衣服。在为他脱小衣的时候,翼丹轻声说道:“我自己来吧!”
曦月羞臊的扭回身去。其她宫女也急忙背对着浴桶。
翼丹慢慢走进水里,将衣服搭在了桶沿上。曦月急忙背着脸将小衣拿在手里,连袍带、靴袜一起拿到外面浆洗。另外取来了一套袍服,伺候王爷更衣。
黎王将整个身子全泡在水里,舒畅的感觉暂时驱散了萦绕在脑海里的阴霾。他长舒一口气,静静的闭上了眼睛。
他在乎的不是爵禄,不是显赫的身世,而是不敢相信:一直疼爱、甚至是溺爱自己的父王和母后,竟然不是自己的亲生父母,而是搭救并抚育了自己的养父母!
他一时很难接受这个冷酷的事实。他多么希望这只是一场梦啊!——对他呵护有加的父王,慈祥而关怀备至的母后,怎么不会是自己的亲爹亲娘?谁能给翼丹一个理由这会是真的,真的不是翼丹的亲生父母?
那翼丹的亲生父母又是谁?他们都在哪里?……
翼丹痛苦的紧闭着双眼。
唯恐一睁开眼就看见残酷的现实。
原本冷傲、坚强的脸上,充满了痛苦与无助。
他现在的确只是一个十八九岁的大孩子!
他不能避免,同龄人在面对不可拒力时的软弱,与无奈。
因此情绪上的波动很合理,对糟糕情绪的宣泄也很合理,而且没有人敢提出抗议!
但他是翼丹!
他只有矜持。
他只晓得与人分享快乐,不会让人分担他的痛苦。
……
暖阁里响起了哗哗的水声。
翼丹感觉有双纤细的玉手在身后游动。
他微微睁开眼睛,看见曦月在身后为他洗背。
有一个宫女轻轻向桶里加了点水。
翼丹轻叹了一声。轻声对曦月说道:“我想喝点酒,去书房将那只琥珀杯拿来。”
“是!”曦月答应一声出去了。不一会儿取来了琥珀杯,有个宫女抱来一坛酒。
曦月亲手给他斟满,递了过去。翼丹接过来一饮而尽,然后低头望了望尹梅这唯一留下的念想,不觉泪湿双目!将空杯向后一递,淡淡的说道:“倒满。”
曦月迟疑了一下,就着黎王的手将酒倒满杯子。翼丹头也不回的又一饮而尽。感觉喉头发痛,被呛了一口。
曦月连忙给他捶了两下,关切的说道:“殿下平时不太饮酒,当心急酒伤身。”
翼丹不答。回首将酒坛从曦月手里取过来,自己倒满杯子,一口气喝了下去。
曦月茫然不知何故,无奈的摇摇头。
翼丹自斟自饮的又连喝了三杯。这时酒力开始发作,所有的不快开始从脑海里了像云雾一样被风吹散。世界正在他眼睛里旋转,所有的人和物逐渐变得迷离!一丝愉悦从压抑了很久的心底缓缓升起……
他索性丢掉琥珀杯,搬起坛子将剩下的酒喝了个精光,然后与酒坛一起卧倒在木桶里……
曦月吓坏了!急忙招呼宫女费力的把黎王从水中扶起,给他擦干了身子,裹好衣服,妥妥拽拽的架到寝房里。
翼丹扶着曦月的香肩,摇摇晃晃的来到床榻前,一股脂粉的味道直沁心脾。
曦月和众宫女把黎王在榻上放平,轻舒了一口气!然后打发宫女们出去,亲自服侍他休息。
曦月放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