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话之间,殷九已经进了“纳贤厅”。看着他一个人回来,靳怀玉顿生不妙之感,连忙站起来问道:“杨东方呢?”
殷九忿忿地道:“那小贼偷了东西,心中有鬼,跑得飞快,一转眼就不见,还故意让我跟寨主告辞来着,真气死我了!”
靳怀玉呆呆地站在地上,殷九见她脸色不对,小心翼翼地问道:“莫非那小贼做了什么对不起咱们的事?”
“他真是个小贼!”靳怀玉咬牙切齿地道:“派兄弟通知周围的各个山寨,看到穿着防护服,拿着擂射枪,背后还背着一个箱子的单身男子,务必想办法把他留一下,但是注意,千万别跟他动武;另外,我要赶去地底一趟,跟燕帮主汇报;邹先生,如果这两天再有武林人赶来,你帮我应付一下!”
不理满头雾水的殷九,她径自往外走去,邹先生叹了口气,一掌拍在殷九肩上,也跟着走了出去。
江湖历来有三多:高手多、是非多、谣言多。
武道经过几千年积累,产生了太多可怕的功法和武器,谁也不知道有多少奇功绝技被埋藏在历史的长河中,一旦被人挖掘出来,便可能诞生一个绝顶高手,是以即使是少林、魔教、正气门、邪灵宗这样的门派也不敢随意号称独霸武林。相互之间反倒你谦我让,都不愿座上那第一把交椅,树大招风的道理他们比谁都懂。再厉害的高手如果不知道收敛,都有可能在一个无名小卒手上折戟沉沙。
武林史上记录了太多类似的事情,各家各派都有,魔教曾经有一任教主在最风光的时候被路边小贩用竹竿赶了个鸡飞狗跳墙;少林曾经有一位高僧劝戒人们不要杀生,结果被一个仆妇拿着菜刀追杀了五里路;正气门就更加荒谬了,好心给路边乞丐丢了一个油饼,结果被乞丐打破了头,还非让他赔偿那个碗。
如此之事,多不胜数。
因此,杨东方一人逼退三大派的事情,也只在有心人的笔下略加勾画了一下而已,若不是他用的武器特殊,想必那些书写武林传记的人连勾画都懒得勾画,一笔带过了事。
反倒是谣言满天飞,在各家风媒损失惨重的情况下,所有的消息都只能听信半分,还有九分半不可信。所以关于杨东方手中那可怕的光束,听过的人百个有九十九个不信,唯一信的那个还是看在杨东方魔教身份的噱头上。
更多的人则是相信了元灵珠落到他手上的说法,感兴趣的人越来越多,先前元灵珠在三山五岳好汉帮手上,敢于捋虎须的大多都是跑单帮的,无家无口,没有负担,捞一把就走,假如祖辈上烧了高香,被他拣到,马上就找个地方隐姓埋名,躲个三五十年,悟通了再说。
而现在,本就身在浙江的白道醒世门以及离此不远的江苏慕容世家都已经闻风而动,而稍远一些的喻世门以及东方世家也得到了消息,正在努力赶来,而相当部分没能赶上怀玉寨一役的武林人也心有不甘,忙活了这么久连元灵珠的影子都没看到,现在却一头撞上这样的机会,怎么可以不好好把握?
——虽然杨东方打着魔教的招牌,但是谁知是真是假?尤其这个身份的确认是在三大势力走之前丢下的场面话,更加让人心生遐想,更何况,相比之下,对付一个人怎么也比对付一个山寨要轻松得多。
所以,杨东方刚刚从怀玉山脉下来不过一天的功夫,便感觉到不对劲起来。他研究了地图,本准备取道武当,沿途穿越古江西和古湖北两省,最后到古陕西境内,去华山落雁峰拜访魔教帮莫惜离拿回东西,却没想到自下山起便不得安宁,时不时都有人窥探。
从未行走过江湖,杨东方的江湖经验半分没有,遇到这种情况根本不知如何处理,总不能因为窥探就把别人给杀了吧,被逼得烦了,他便只有加快速度。
效果果然不错,那些普通的武林人哪曾提防,只觉杨东方的身形陡化流光,前一刻还悠悠地在大路上走,下一刻便出现在一个小山头上,等他们赶上山头,哪还看得到杨东方的影子?连追都没法追去。这才感觉这小子果然有点门道,聪明些的便直接打道回家,想追上他都不可能,何谈从他手中抢东西?
可是并不是所有人都这样想,更多的都是不甘心不放手、总感觉上天应该对他们额外垂爱的武林人。更有甚者,其中一些自我感觉特别良好的,甚至认为杨东方之所以加快速度,而不是停下来打发掉这些尾巴,是因为怕了他们,以魔教担哪会这样胆小怕事?因此越发肯定他的身份有假,追得更勤。
而白道和世家在里面扮演了一个非常不光彩的角色,他们有他们的顾忌,万一杨东方真是魔教中人,他们就得好好思忖思忖,到底有没有必要为了元灵珠结下这般强敌,白道六门一起兴许不怕魔教,但是仅仅一个醒世门,还是要好好掂量掂量的,毕竟家大业大,跑得了和尚跑不了庙,惹到纳兰归离发火,谁也讨不了好去,慕容世家同样如此,处境异常尴尬。
因此,他们需要那些武林浪人为他们打打头阵,探探风头,两大势力似乎心有灵犀,同时调动许多飞行器,紧紧跟在杨东方的身后,为那些武林人指明方向。
这样一来,杨东方的行踪便再也隐藏不住,背后跟了一片飞行器,只要不是个瞎子,都能准确找到他的位置。很快,那些武林人便发现了这一点,按照醒世门和慕容世家的计划,跟了上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