青年斜背着长剑,身穿灰色长袍,手里提着一个大包裹,虽然被西北那惹人厌的春风吹起的漫天尘土弄的蓬头垢面,但脸上的表情却是平静至极。
身形闪动之间,他每一步迈出,都出现在前方几十米之外,四处肆虐的春风卷起地上的黄土,在广阔的荒原上生出一道道大小不一的旋风。一道道旋风把地上的黄土卷上天空,等到旋风在天空中散去时,被卷起的黄土犹如细雨般纷纷向下飘落,飘落中遇到下面的旋风,于是又被重新卷起。
整个荒原,无论是地上还是四周,亦或是天空,都是相同的土黄色。
青年一直闪动着的身形忽然停了下来,抬头看了看四周,分辨了一下方向,然后抬腿继续向前。
他就是春节那一天,在道门无名山上破关而出后,径直下山去了燕京的赵庆之。在燕京的王府中过完春节后,他没有像往年那样马上离家回到无名山,而是在家中住了下来。他的修为还没来的及稳固,此时正好借着在家中长住的时间,稳固修为,每天除了例行的调息练气,他其余的时间都用在了指导他弟弟赵恒之的修行上。
无论是在周国还是燕国,还是地处西北的吐蕃国,亦或是遥远的北方草原,在有人下战书时,而被挑战的一方又接受的情况下,只要双方没有仇恨,分出了胜负就会停下,没有人会下重手,这几乎已经成为了世间凡俗武夫和修者间都认同的一个潜在的默契。之前赵恒之在神都城内被安然割瞎了眼睛的时候,赵庆之还身在无名山上,或许是他的修行正到了紧要的关头,在知道了这件事情之后他并没有马上有所表示或是有什么行动。
等到赵恒之跟随慕容雪回到了燕京之后,他也没有回王府去查看,只是从无名山上下来,径直往周国而去,打算去神都会一会那个不遵守修者间默契的人,不想却在靖北关外遇到了苏鱼,两人在靖北关外,一番暗自较量后,他转身回到了无名山,还是没有去燕京看一看他的弟弟。
春节过后他在家中稳固自己修为境界的同时,又每天对赵恒之的修行做一些指正,而通过他一再的询问,赵恒之把那天在神都城内与安然交手的经过,反复的讲了多次。赵恒之讲的战斗过程他并没有太多的兴趣,对于过了五品,修为境界已经稳固在了四品的他来说,那种程度的交手对战在他眼中更像是小孩子打架,毫无亮点可言。
他只关心,也最感兴趣的只有一点,那个从饭馆外面扔进来的木匾,是谁扔的?赵庆之现在已经知道那块木匾的来历,那么扔木匾的人选在那个时候,便是要让赵恒之与安然的对战生起变数。
而这个变数,便是让充满怒气的安然打破了修者间关于挑战时的那个默契,对赵恒之下了重手。赵庆之在心里把所有能跟赵恒之或是王府扯光关系的人想了一遍,没有找到答案,于是他在心里开始梳理起自己这边的脉络。
……
天空与四周都是一片昏黄,春天明媚的阳光被那铺天盖地的尘土所遮掩,赵庆之身形闪动之间,不疾不徐的在荒原中向着一个方向前行,他心里默算了一下,以这样的速度,大概能在五天之后,到达这次他深入西北荒原的目的地,无名山。
在一个背风的地方,赵庆之停了下来,盘坐在一块石头上,从手中的包裹里取出了一些干粮,又掏出了一个水囊。吃了些干粮喝饱了水后,站起来继续前行。
五天后,赵庆之到了一处集镇,在小客栈的房间里,洗去了一身的尘土,在吃饭的时候,他向店家打听了一下清凉山的方向以及距离。
清凉山是佛宗圣地,而吐蕃国人都是虔诚的佛宗信徒,虽然山中的寺庙不做任何的法场,只开放最前面的大殿供信徒烧香拜佛,但每天前往清凉山的佛门善男信女依然络绎不绝。听到赵庆之打听清凉山的方位和距离的远近,店家热情的两手比划着方向和距离,又怕赵庆之不明白,于是拿出了一张白纸,在纸上面画了一张简单的地图。
赵庆之并没有马上赶往清凉山,而是在那间下客栈里歇息了一天,无论修为境界高深与否,从燕国出发,中间绕过周国来到吐蕃,身体与心神多少总会有些疲惫,而这次前往清凉山,并不是游山玩水,虽然从弟弟赵恒之口中知道了安然战斗时的一些手段,以及那时候安然的修为境界,相对于他而言,修行还不到一年的安然无论天资悟性在如何的出众,这时候也只能算是一个小修者。但很多时候,尊重对手的同时,就是尊重自己。
赵庆之是一个骄傲的人,但骄傲并不是傲慢,他的骄傲只是源于他的自信,并不代表他会无知。
歇息了一天之后,等待身体和心神都已经恢复了过来之后,赵庆之在集镇吃过了饭,才不急不忙的出了集镇,往清凉山行去。在山脚下他来回的转了转,才沿着平整的山道慢慢向山上走去。
在燕京的王府中,有人辗转多次,把一条消息送到了他的面前,上面不但写明了安然现在身在清凉山,更是写明了跟安然在一起的都有哪些人,修为境界如何,一切都写的一清二楚。他孤身一人前来,此时上山时心中更是波澜不惊,他相信以那两人的身份地位以及修为境界,是不屑于破坏挑战的规矩的,更不会在他胜过安然后对他做些什么。
渐行渐上,有土黄色的屋檐从树枝中漏出少许,淡淡的青烟从哪里袅袅升起,赵庆之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