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种拔除了别人种下的刺之后,还要让人送回去,并且特别强调要摆好的行为,姑且不论动机是猥琐、龌蹉或是其他的什么,总之如果站在安然这边的角度而言,至多是对他的行事手法不敢苟同,但是这前后的布局真的很好,或者可以说这真的是想的很好。
但是想的毕竟是未曾实现的或是永远不会实现的,并不是正在进行的事物,就在安然从承福巷里飘身而起时,神都城西南角忽然冒起了火光,安然此时身处空中,自然是把那火光的位置看的极为清楚。
就在他还未落地之时,皇子府方向又冒起了一片火光,随之还隐隐传来了喊杀声。
安然眉头蹙起,双手抬起对着地面斜斜的拍出,飞速向前掠去的身体随之一转,如陀螺一般向后转去。之前他拍手叫出来的那个黑影似乎打算再叫来几位同伴来帮着收拾地上的尸体,忽然感觉到有风生起,知道是有人急速向着这边掠来,也不知道他在那里摸出来的一把短刀,抬手斜着一刀就劈了出去。
刀劈出时,他甚至都没来的及抬头去看那掠来的人是谁。因为刚才安然飘身而起他是看到的,虽然此时隐隐传来喊杀声,但在他心里而言,正因为如此安然应该去的更快才是,断然没有掉头回来的道理。
安然双脚一抬,在他短刀的刀背上轻轻一踩,身体再次变向,那黑影长身而起还要追击。
“是我。”
“马上释放信号,召集张松等人过来,然后分出几人把这些尸身速度清理好后摆到王府门外去,另外,这处宅子的护卫加多一倍。”安然说的很快,所有的话说完后他才从空中落地,跟着双脚微微曲起,轻轻一蹬跃过了自己家院子的高墙,进入了院内。
那黑影见安然回家不走大门而是直接越墙而过,脸上露出怪异的表情来,但之前隐隐传来的喊杀声越来越清晰,他知道在不能有丝毫的耽搁,于是伸手从怀里掏出一个圆乎乎的、带孔的珠子放在了嘴唇边,微微抬起头用力的吹了口气,那带孔的珠子却没有一丝声音发出,但那黑影深吸了口气之后又再次对着那珠子的圆孔使劲了吹了口气,如此重复三次之后都没有丝毫的声音传出来,但他全身的力气都像是随着那三口气吹散了一般,有气无力的抬腿走到了阴暗处,随后便气息全无,就像从那里消失了一般。
远处的打杀声越来越大,之前起火的几处地方已经是火光冲天,此时还未到初更时分,长街上互相勾搭的男女还有很多,有不少的商贩更是在抓住这一天最后的机会,使劲吆喝着向那些男女兜售着商品,这时越来越大的喊杀声,已经惊动了好奇而又喜欢到处打听的神都大爷们,街上的人分成了几股,向着传来火光的地方涌去,很多房屋的门窗此时都大开着,屋内的人探着身子向外面的人打听着,所有的声音掺杂在一起,显得尤为的嘈杂。
地面忽然震动了起来,不少人停止了议论、打听,街道上虽然还有着“嗡嗡”声不时响起,但比之前已经好了很多。地面震动的越来越厉害,这时如雷鸣般的马蹄声终于传来,人群里不知道谁喊了一句,“快闪开,这是禁军来了。”随着他这声喊,拥挤在街道上的人奋力的向两边挤去,只几息的时间,便把街道中间空了出来。
神都城内有守军,以横城而过的洛水河而划出南北城来,北面的皇城周围有兵营,那里驻扎着的正是禁军,而在皇城里的皇宫更是有不知道多少人的侍卫和为皇室效力的修者,这些全部不算,便是在神都城外的周边城池,也有着数量不少的军队,这些军队最主要的职责便是拱卫神都城。平日里神都城内但凡有个风吹草动大多是动用城内的守军,最多也就把城外周边城池内的拱卫军队调集一部分过来,很少有动用禁军的时候。
最著名的那次,便是二十年前神都城内的那场大战,禁军出动之后硬是以死亡一半人马作为代价,堆死了几十名佛道两门的修者,而周国的禁军也经此一战声名大噪。
从那以后,久居神都城的人都知道,只要是禁军出动,那就是出了很大很大的事情。
在神都人的心里,城内的守军便是出动又哪里能够造成这么大的声势,人马未到但是听着雷鸣般的马蹄声,感受着脚下地面的震动便让人骨头发酸,心胆俱颤。不少挤在街边上看热闹的少女、妇人此时早已手脚发软,恰好被此时站在她们身边的男子伸手扶住,这些男子心里窃喜之下,也不管出了什么事情,在心里先对禁军好一番感谢,没有这如雷鸣般的马蹄声,又哪里有这么好的机会?
声音越来越大,地面上震动的人脚心发麻,之前那些商贩把兜售的商品放在街边的角落里,此时因为地面震动的厉害,又不少易碎的物件此时都已“卖出”。
一队骑兵出现在街口处,因是在闹市之中,马匹小跑着、保持着均匀的速度前行,全是黑马,身上没有一丝杂色,骑在黑马上的军士也俱都是一身黑甲,手持长枪、长槊,在马背上坐的笔直,乍一看去,这队禁军就如同一朵忽然出现在街口的黑云。
人如虎,马如龙,整队禁军带着一股强烈至极的萧杀,驰进人们的视野。
人群里响起了赞叹声,欢呼声。
这时,禁军里驰出一匹黑马,马上的骑士手持长枪,厉声道:“所有人等,立刻返回家中,从现在起施行宵禁。”声音高亢,竟是稳稳的压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