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风呼啸,空气中弥漫着浓郁的血腥味。
刀光剑影,生死不顾,只为一个“义”字。
这就是江湖,热血沸腾,慷慨豪迈中带着淡淡悲情。
一柄古朴无华的长剑刺入了韩嫣心口。
一触即退,没有留下一丝痕迹。
连战天手持长剑,剑尖点地,神情淡然。剑身幽静而深邃,没有沾染一丝血迹。若非亲眼所见,没有人会相信,就在刚才,这柄剑刺入了对手的心脏。
“当啷”一声,长剑落地。
韩嫣身形一滞,脸上没有悲伤,只有释然。她转过头,望了一眼柳若白,又望了一眼蒙甜,欣然一笑。
下一刻,她目光变得迷离,遥望着苍穹,仿佛有一个高大伟岸的身影正在向她招手,如初见那般,英俊的脸上满是洒脱。
她倒下了,如花开花落、草木凋零,自然而然。
寒风掠过,衣襟微微扬起,泛着淡淡血迹。
韩嫣之死,悄无声息。
但是,从始至终,一直有人心系着她。
柳若白如此,蒙甜亦如此。
悲伤的眸子变得冰冷而幽怨。蒙甜紧握悲情剑,白衣如雪,冷面寒霜,径直杀向那位昆仑派长老和张扬。
燕山手持那柄锈迹斑斑的长剑,紧随其后。
一阵莫名的恐惧涌上心头,这是高手的直觉。
张扬和那位昆仑派长老不禁心生怯意。但是,他们绝不会临阵脱逃,有些东西比生命更加珍贵。
剑光再起,纵横交错。
金铁交鸣之声,剑气碰撞之声,激起了一圈圈涟漪气劲。
四人这一战,可谓酣畅淋漓。
蒙甜每剑刺出,角度之刁钻,时机之巧妙,妙到毫巅。
杀剑之真谛,无心剑道之奥妙,完美结合,淋漓尽致。
单论剑法之精妙,燕山也自愧不如。
以死相拼,若实力相当,杀剑剑法从无败绩。
只因这套剑法本就是为杀而生。
汗水湿透了衣衫,鲜血飞溅。
张扬和那位昆仑派长老倒在了血泊中。
燕山和蒙甜倚剑而立,脸色惨白如纸,已是强弩之末。
柳河东连忙以传音入密之术对燕山和蒙甜道:“两位小友,快退回来!”
燕山和蒙甜毫不迟疑,全力催动真气,在人群中留下了几道残影。
眨眼间,他们已然出现在柳河东身后,暗自调息。
这时,昆仑派掌门秋天鸣和四方镖局总镖头纪莫海才回过神来。他们神情复杂,痛心,震惊,还有一丝悔意。
这边尘埃落定,那边风云变幻。
淡红色的世界中,狂风大作,电闪雷鸣。
柳若白眼中血色愈加浓郁,俊美面容变得狰狞可怖。
有一种痛,撕心裂肺。
有一种悲哀,叫做子欲养而亲不待。
哀莫大于心死。
爱可以给予人力量,恨也可以。
白衣随风而动,谦谦君子却已随风而逝。
谪仙不再,天神不再,取而代之的是魔,来自幽冥世界的魔。
恍然间,柳若白被一团黑雾笼罩,妖异而鬼魅。
眼中浓郁血色变为一团漆黑。
血色剑气化作一团黑雾。
柳若白望向四位昆仑派长老,目光变得漠然。
他挥动天怒剑,剑出如判官执笔,掌管生死,不夹杂任何感情。
这一刻,天怒剑似乎有着一种神奇的魔力。
四位昆仑派长老竟愣在了原地。
此情此景,诡异中透着神秘。
喊杀声,刀剑碰撞声,戛然而止。
万众瞩目,只因一人。
燕山不禁问道:“前辈,难道柳兄弟堕入了魔道?”
柳河东微微点头,脸上绽放着异彩,轻声道:“若要渡过天怒劫,必须踏入无情道。但无情一道,唯有由魔入道。”
蒙甜眸子澄澈如水,沉吟道:“无情一道,唯有由魔入道。可堕入魔道,未必就能踏入无情道。”
燕山若有所悟,随口问道:“前辈,柳兄弟他……”
柳河东轻叹道:“这就是宿命,别无选择。我相信,小白一定可以做到的。”说话间,他神情漠然,眼中似乎隐藏着一种尘封已久的悲伤。
燕山没有看到柳河东的表情,但是,他能感觉到,这位老人内心深处一定隐藏着一段刻骨铭心的记忆。
天怒剑落下,一位昆仑派长老被劈为两半,死状惨不忍睹。
又是一位昆仑派长老惨死。
……
几息间,四位昆仑派长老皆横死当场。
昆仑派掌门秋天鸣想要出手相救,却为时已晚。
柳若白一步一步向前,如入无人之境。
秋天鸣也好,纪莫海也罢,都想亲手杀死柳若白。
但是,他们都没有出手,只因代价太大。
他们在等待时机。
终于,柳若白停下了脚步。他望着韩嫣,一脸迷茫。他似乎什么也不记得了,但是,他能感觉到心痛,很真实。
他又望向连战天,心中顿时生出一种难以言喻的愤怒,愤怒继而化作杀意。
连战天紧紧地握着那柄古朴无华的长剑,胸中豪气上涌。但是,他也没有出手。他清高、骄傲,却不自负。面对这种状态的柳若白,他心有忌惮。他也在等,等待着时机。
柳若白缓缓地举起天怒剑,剑指连战天。
连战天虽有忌惮,却不畏惧。他紧握长剑,蓄势待发。
忽然,暗红色剑身上亮起了淡淡白光。
蒙甜似乎想到了什么,惊呼道:“这是佛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