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
这些天闲的无事,横竖去不了热闹地,在家里坐着也老无聊的,便想着去杂货库里翻点旧东西看看。那里储存的大部分是我自己童年至学生时代的东西。
转悠地跑进里面。这一边随手翻翻,那一边随眼看看。从玩具到音响到桌子,没一个例外——是旧的。无意间,看到了闲置在废弃的橱柜上的相册集。那本册子上已经堆满了灰尘。
我拿到客厅,用毛巾用力地狠擦掉那些时间留下的垃圾琐碎,然后迫不及待翻开。
瞧了几下才弄清楚,里面夹着许多家人拍的照片。我从中拖出了十几张我学生时代的毕业照。
看着看着,花了几分钟的时间沉浸在回忆中,无法自拔。照片上的我黑黑浑浑的,带些虚胖,活脱脱一个丑小孩。
我突然冒出一个想法,去毕业已久的初中学校看看如何?于是说走就走,主动去距离家里不远的初中逛逛。不过还拉扯上了那时的同桌谢君。
谢君初中时和我同桌几乎三年,差点贯穿整个初中时期。他是一个浪荡又自来熟的人,比我这个内向的人活泼许多。去到他家时,他正光着脚丫蹍在地板上跳来跳去。我问他是不是脑子抽筋了,他却说:“多跳跳可以拉长身体,又有益健康。”
我无话可说。
随后,他收拾收拾,就和我一同前去那所我们同桌过的母校。
说来我也真是奇怪,谢君与我家的距离比母校与我家的距离要远的多很多,我还是先跑到他家去约他。大概是我不想独自回忆吧,总会拉些人一起面对。
二
现正是爽夏,母校里种植的几排榕树和香樟树长得茂盛严密,被风一吹,犹如群魔乱舞,又犹如绿色海浪;一走进去就瞬间染遍了我狭窄的视野。隔边的建筑与那些植物对比起来,却有点日薄西山。
这个时间段正五点,校内人烟稀少,应该是这个小镇的人口迁出的频繁所致。
随便观看般的转悠下,我们来到初二的楼下。楼前有一架贴满该校老师的介绍。我一眼就望到了我初三时的班主任。那是一个平头偏胖的矮个男人,现在应该有四十岁吧。
恰好,他正是在我初二时接管我就读的那个班的。但我却很早就知道这个人了。
这还得从我儿时的旧事说起。
我没有搬新家时,父亲在这所学校里租了一间旧房,那时的我才四岁。
四岁的孩童自然多是嬉皮爱闹的;会对新鲜事物好奇,对小花小草来捉弄,对人来人往的流群盯住放不开眼神;这是稚嫩的生命对未知世界的初次探索,充满阳光和前途。我亦是如此,闲不下来,爱跑爱闹,爸妈使劲教训也管不住。
每每到下午之时,我便到操场旁的空地望着隔边那些大人们打球,那片地盘一到放学就被人流占据,没有小孩子的插手之处。
看腻了的时候,就去另一边的跑道逛逛,散散步。这时,总能看到一个浑圆胖子,也就是我未来的班主任在那跑步。穿着罩不住肥肚腩的运动衫,带着一副黑白框眼镜,抄着两只胳膊向前跨着:一副准备打仗前训练的士兵模样。
那是我杂碎的记忆中第一次对他有所印象。之后的记忆就再无与他相关,直至升上初中。
三
初一时,偶然的一节数学课由他来代替,缘由是原来的数学老师无空。这是我第一次知道他是教数学的。
课上,他严肃的外表令我很是不安,我相信和我在座的同学也有所感。果不其然,下课后班上一个女学霸就说他表现得好凶恶,像是一头随时会吃人的狮子。
初二时,得知他担任我班主任时,我猜到以后的日子将不好过了,便暗自担忧起来。毕竟初一的班主任管的太松,我放松惯了就很难回去被严厉束缚的时候。
他被人私底下叫做“鸭嘴”,那是我在课间听同学们闲谈所知的。虽然不知道为何这么叫他,但我猜十有与他的长相有关:他那张平时笑不露齿的嘴巴,看着神似《东成西就》里梁朝伟的香肠嘴,但又略小一点;所以像鸭子的嘴巴有点夸张,可我实在不知道该用什么其他动物的嘴巴的“称呼”来替代“鸭嘴”这个外号了,因为用鸭嘴来形容有一种说不出来的贴切。
他的长相加上鸭嘴这个外号使他的名气大增,连我妈一听我班主任是一个嘴巴像鸭子的人的时候,都说:“是不是被人叫鸭嘴的那个?”——毕竟我们家在学校租了长达年,然而我却一无所知。
不过鸭嘴却十分讨厌甚至是憎恶别人叫他鸭嘴,——理所当然,毕竟每个人都不喜欢别人叫其带有“贬义性”的绰号——我有十足的证据:
某次月考,我处的试室刚好由鸭嘴监考。一位女同学十分调皮,鸭嘴都走进试室了,她还喊声鸭嘴呼唤他,然后还带着几声“咯咯”笑。结果换来怒火中天的鸭嘴朝她走去,用脚猛踹她的考桌,操着不成熟的我们的家乡话——鸭嘴不是我们当地的,我们的家乡话不是他的母语——来骂她,然后拉她去教导处,直接丢下了监考的事情。
从这件事中,虽然可以解读成“他是在教训不遵守纪律的学生”;但我和在场的同学们都认为,他是因为别人叫他“鸭嘴”,才大发雷霆的,更有可能性。
那次事件过后,人们叫他鸭嘴便更加小心了,有些甚至改口改回叫“班主任”了。我却是一直喊他班主任的。
班主任很是一个非常负责任又非常“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