腾虎正想着,马车车帘就被一只手拂开了。
一个模样三十岁左右的绿衣女子,探出了头来。
“苏大哥……”
忙着和自家夫人叙旧的苏志远,这才回过神来。
对了,他这次还带回来一个人呢。
拉着夫人的手,他上前,“夫人,这是刘歆,是……”
他斟酌了一下用词,“是我父亲好友的女儿。”
父亲好友的女儿?
曾云柔眉心微皱,她与苏志远成亲将近二十年,从未听苏志远说过父母,只知他是孤儿,举目无亲。
现如今,又冒出一个父亲好友的女儿?
这种关系,岂不是说,这个刘歆与苏志远是从小一起长大的?
不止是曾云柔心情复杂,这一刻,看见曾云柔的刘歆,也是一脸复杂。
她打量着曾云柔的神色,想起在路上时,苏志远提到夫人眉眼间的神采,以及念想,就忍不住有些酸涩。
压下心中一瞬间泛滥的思绪,她福了福身,“见过嫂子。”
所谓伸手不打笑脸人,曾云柔也是个极有涵养的女子,自然不会让人初来就难堪,笑了笑,也道。
“瞧我,不知刘家妹妹来了,怠慢了,快进来坐。”
夫妇两人,连忙将人迎了出去。
瞧见这一幕,苏江庭也和腾龙聊不下去了,忍不住问了句。
“这个姓刘的姨母是从哪里冒出来的?”
腾龙搔了搔头,有些尴尬,“那个……路上捡的……”
他作为最早跟着苏志远的人,当然知道这个刘歆是谁,可老爷有许多事瞒着夫人和少爷,他哪里敢胡说?
“捡的?”
苏江庭没心情聊了,总觉得要出事,扇子一收,认真道。
“我去瞧瞧去。”
人都走了,苏曼卿也快步跟了上去,一边走还一边问,“小哥哥,那个姓刘的姨母,到底是怎么回事啊?”
爹回来,好端端的还带个姨母回来,不会是要……纳妾吧?
苏曼卿如今长大了,也不再是以前那个什么都不懂的小姑娘了。
比如她就知道,江城里有很多大户人家,都会选择纳妾。
像赵知府,自从赵诗诗住去了别庄后,他就一连纳了几个小妾。
还有许多许多。
“我也不太清楚,这个姨母,是苏叔半路上救的,听说与苏叔是旧友,现在又无处可去,所以苏叔才把她带回来的。”
凤珩解释了句,瞧见苏曼卿满脸的担忧,他不禁失笑。
敲了敲她的额头,道。
“卿卿,你这小脑瓜在想什么呢,苏叔是什么样的人,你还不知道么?”
要说苏叔会纳妾,他怎么都不信。
被戳破心思,苏曼卿也不胡想了,讪笑了笑,才撅嘴道。
“我只是瞧着娘,似乎有些不太开心。”
这个是肯定的,换谁丈夫回来,还带回来个女人,都会不开心。
“苏叔有分寸的,你放心吧。”
待两人赶到正厅,正厅里,三人已经各自坐下了。
就连先一步赶来的苏江庭,也坐到了一边。
瞧见他们两个,苏江庭招手让他们坐在了他身侧。
安心听起了三个长辈之间的交流。
“刘歆,说起来,我们也分别有几十年了,能不能跟我说说我走之后的事?”
苏志远握着夫人的手,视线却一直落在对面的刘歆身上,显然是十分在意这个问题。
曾云柔心中虽有些不满,但听到自家夫君的问话,想到她从未听丈夫说过他的家庭情况,一时间也起了好奇心。
夫妻二人同时瞧着她,一点也不见别扭,刘歆微微垂眸,轻声说了起来。
“当年苏大哥你离开,刘家很快也出了事端。
我大哥在外出的时候,被奸人所害,连凶手都没找到。
之后二哥三姐也接连出事,父亲大怒,带了人去算账,却一去不回。
我和娘心知不妙,带着剩余的护卫逃了出来。”
“我们虽然逃了,那些人却并没有放过我们,这些年来,我和娘一直东躲西藏,四处藏匿,后来我娘不幸染风寒去世,就独独剩下了我一人。”
“他们连你们刘家都没放过么?”
苏志远手心微紧,那些人果然是一点可能性也不放过。
“是。”
提起往事,想起一家的悲惨遭遇,刘歆眼眶微红。
苏志远叹了口气,有些愧疚,“是我对不起你,父亲当年与刘叔交好,想必这也是你们刘家遭遇劫难的原因。”
刘歆微微摇头,“苏大哥你别这样说,我们两家交好,我爹与苏伯伯更是生死之交,我相信就算我爹泉下有知,也不会怪你和苏伯伯的。”
在这一点上,刘歆还是很理智的。
这事怪不得苏家,要怪只能怪那些居心叵测的人。
“那如今,你打算如何?”
苏志远又问道。
“我……也不知,走一步看一步吧。”
刘歆面露迷惘,父母身死,兄姐也一一死去,如今偌大的刘家,就剩下她一人。
要不是心怀仇恨,想为家人报仇,她早就下去陪他们了。
可她只是一个弱女子,连自保都难,更别说报仇了。
这次遭遇危险,还是苏志远救了她,她才保住性命,她是真的不知道以后该怎么办。
“那就先在苏府住下来吧,我爹与你爹,是生死兄弟,你就是我的亲妹妹,如今,你来投靠我,也是应当的。”
苏志远果决定,当即吩咐柳玉,为刘歆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