空气仿佛刹那间凝滞了,所有人的呼吸一挫,各人脸上姹紫嫣红绽开各色表情,最开怀的莫过于皇甫飞扬了。
是了,还有一个倒霉鬼刘举,差点把他给忘了。皇甫飞扬暗想道,那刘举死状极惨,浑身上下扎了无数个小黑点,一身血液都给喝干,必然与那传说中的鬼眼珠子有关,此事,霍摇山绝脱不了干系。
刘举的死,绝不可能是霍家侍卫或者皇甫飞升所为,刘举也不大可能自杀,既然那鬼眼珠子真的出现杀了刘举,为何又单单留下霍摇山,说霍摇山和刘举的死没关系,傻子都不信。
众人全都望着霍摇山,便是那一直站在霍家一边的推官,都有些下不来台了,如果霍摇山先前什么都不作回应,尚可推托是远鬼神,但偏偏他应了一次,便不能不应下这第二次,否则反倒彻底坐实了杀人的事实。
“摇……摇山……”桂玉真声音有些颤动道,这气氛古怪极了,饶是她一贯毫无保留地相信自己儿子,但还是不免被外物触动,也有些担忧起来。
霍摇山苦笑了两声,走上前去,自己还是太年轻了,竟被欧阳雷这种江湖老手逼到了这种地步,明明胜券在握,反倒因为一把古里古怪的剑,要现了原形。
“软骨头,我……我霍摇山从没杀死刘举,也没指使人杀死刘举。”
短剑毫无反应,霍摇山欢喜得险些惊呼出声,可欧阳雷立刻泼了一盆冷水,“霍公子,对着软骨头,你敢正大光明告诉大家,皇甫飞升与刘举到底是怎么死的吗?”
霍摇山五指捏成了拳头,到了这地步,他反倒不再害怕什么了,索性破罐子破摔,呵呵冷笑道:“我说过了,皇甫飞升是刘举杀的,至于刘举怎么死的,我不知道,那时候我已经晕倒了。软骨头,你倒是快跳啊!”
可惜,出乎众人意料,甚至连唯一知道真相的霍摇山的意料,短剑毫无反应,似乎……霍摇山说的都是真话。
皇甫飞扬疯狂地抓挠自己的头发,发了癔症似的使劲敲到那张桌子,叫人惊奇的是,那桌子被打得咣咣响,可那把神奇的短剑仿佛粘在桌子上一般,竟然始终不见跳动。
“奇哉,奇哉。如此宝物,莫说是亲眼见了,便是听都没听说过,欧阳先生能拥有如此宝物,更难得的是还把它随意送人,在下钦佩之至,佩服,佩服。”陈开爵拱手,啧啧赞叹。
欧阳雷摇摇头,正准备去收短剑,一双素手抢先一步抓住宝剑,收进了怀里,曾小清端详着这宝剑,原先那叫人嫌弃的锈迹斑斑,现在再看去,竟也有说不出的古朴神韵。
“这把剑已经送我了,本姑娘谢过了,就许你多还十个,不,五个馒头的债。”
欧阳雷笑着不说话,他无儿无女无父无母,对曾小清,一直都是当做妹妹看待的,现如今须髯飘飘,更是把曾小清视作半个女儿,区区一把剑,能搏一声欢喜,值得很。
推官站了出来,拿起那小吏辛苦写的一沓纸,甩了甩说道:“看来霍公子已经证明了自己的清白,都不需要等应天府那儿查清钱老大了,若是各位没有异议,那便散去吧。”
几人对霍摇山道了歉意,婉拒了霍家的盛情邀请,出了府门,直接骑马奔向长安东城门,往潼关而去,他们都赶着时间回去帝都应天。
霍摇山抱拳谢过推官的仗义执言,抹了一把额头不存在的冷汗,桂玉真亦是热情邀约道:“还未请教大人名讳,小儿虽然清白,不惧别人质疑,但能这么快洗脱嫌疑,省却无数流言诽谤的烦恼,大人的帮忙,实在让霍家感谢之至,请暂且歇息稍待片刻,让我家摇山好好敬大人一杯酒。”
推官只是推辞,说道:“下官姓铁名河,忝局陕西布政使司推官一职,夫人不必感谢我,我只是遵从朝廷和陛下的旨意办事。”
“铁河,姓铁?”桂玉真一怔,道:“满朝上下,铁这个姓氏我只听过一次,不知北京留守铁大人,是推官大人的……”
“正是家父。”铁河道,“天色不早了,衙门里还有些事儿,请恕下官先行一步。”
铁河躬身一礼,便离开了,桂玉真见铁河坚持,也没有刻意挽留,顺其自然,只是将其送到门口,又派管家带些礼物,连夜送到对方府上。毕竟,铁河虽然说得客气,但桂玉真也知道,今天对方是帮了大忙的。
人走得差不多了,侍卫们也纷纷撤去,原本济济满堂的热闹,又再一次冷清起来,霍摇山僵直着走到桌边坐下,饭菜已经彻底凉了,屋外忽然飘进一缕凉风,霍摇山忍不住打个哆嗦,原来他的衣襟早已被冷汗浸透。
这次,真的好险。
霍摇山忍不住暗赞自己的好运,别人不知道,但他却不可能不知道,那刘举正是死于他之手,他是撒了谎的,可不知道为何,那短剑没有任何反应。
“公子,要把饭菜热一热吗?”有丫鬟见他盯着一桌饭菜,双眼无神,上前询问道。
霍摇山收回游离天外的思绪,喝道:“准备热水,我要沐浴。”
话分两头,曾小清一行人奔出长安东城门,来到鹿子林附近,几人发觉这儿便是他们那日来到长安,遇见正在练习骑马的霍摇山的地方,只可惜,物是人非,当初的五人兴致而来,如今只剩下三人,哀莫而归。
欧阳雷送几人远行,见众人都有些沉默,那皇甫飞升更是默无声息地流泪,曾小清亦是满怀愧疚之心,便岔开话题道:“各位,教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