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直没怎么发声的易水倒是事不关己地说:“等男的玩腻了,估计那个时候女的原本计划得到的一切早就得到了。腻不腻对她都无所谓的。你们不都是他的朋友吗?还不了解?”
众人皆觉得此情此景特别具有讽刺意义。手上受着伤的人,一副云淡风轻的样子说起伤害她的人,并且评价送她来医院的加害者的朋友不了解加害者本人。这句话,听上去有些拗口。
钟博立如此一个对除了自己之外的什么事情都漠不关心的人,也是对眼前这个将所有美丽都掩藏在皱皱巴巴的家居服和黑框大眼睛下的女孩子产生很大兴趣。他记得婚礼上见到她的时候,是惊若天人的。私下里原来打扮得竟是如此低调,今天的装扮完全看不出是他第一眼看到的那个美丽高贵又清冷的女子。
她似乎毫不在意今天的事情。
“你不愤怒吗?”车上,钟博立还是忍不住问了出来。
“愤怒啊,生气啊,那怎么办?你们都是他的朋友,或者,都是他们的朋友。我对着你们说什么呢?我骂他,诅咒他,那你们需要这么回答我呢?如果不回答我,那我说给谁听?楚南应该跟你们说过我跟他的关系,不过是假夫妻而已。所以今天的事情,他对我这样也不算不正常。毕竟楼嘉妙现在才是他心口的朱砂痣嘛。而我连白米饭都算不上不是?”
虽说自己都觉得这番话说出口有些心酸,但好歹伤口不应往外露让别人看到了,不过也是看个笑话般,说不定还会成为别有用心人手中的把柄和未来利用自己的工具,何必呢?
说完这番,易水不再开口。闭上眼睛将头靠在椅背上。真累。
杨青铜和李威对视了一眼,满脸都是同情。易水闭着眼睛也知道,可是她最不需要的就是旁人对她抱有这样的情绪。路是自己选的,咬着牙继续坚持走下去吧。
钟博立从后视镜上看着易水,一身疲惫,问:“送你回皇冠别墅吗?”
易水没有睁开眼睛,说:“不然呢,我还应该去其他什么地方吗?”
车内一片静默。谁都不知道用什么话去接比较好。在这个思想比较独立,内心看上去强大的女子面前,所有安慰的话语都显得苍白无力。
车在别墅门前停下。车上的人猜不透易水心里在想些什么。她应该知道楚南和楼嘉妙有可能会整夜待在里面,她准备如何面对呢?
易水开门下车,关门转身,静静地看着车里的三个人:“今天谢谢你们了。”
杨青铜挪到靠近易水的座位上,趴着车窗,有些担忧地问:“要不要我陪你进去?或者,要不要去我家住?”
易水笑了:“我什么事情都没有做,问心无愧,为什么要害怕,要躲避?你的好意我心领了。无论什么事情,我易水凭一己之力都担得起。谢谢你们。”
冲他们摆摆手,径直拿出钥匙进家门。
车上的三人又是一阵沉默。
李威率先打破默契:“疯了,楚南这家伙,惹上了两个超级麻烦的女人。这还得了。他以为自己娶了一个简单已搞定的女人,我看她就是一个打不死的小强。”
杨青铜挥起粉拳就往他脑袋上锤去:“胡说八道些什么,狗嘴里吐不出象牙。我看那个楼嘉妙才是臭水沟里求生存的过街老鼠。难道你们看不出来今天这事完全就是那姓楼的故意搞出来整易水的?”
钟博立没有说话。
李威坐在副驾驶座上,近水楼台先得月地拍了下他大腿:“喂喂喂,我说,你在想什么呢,一直不说话?你今天可是不太正常啊,对嫂子太关心了啊,都不像你平日里的作风。要避嫌啊避嫌。”
钟博立瞪了他一眼:“因为要避嫌才不得不把你这个碍眼的货色也给拖上车了啊,不然我就是带着两个嫂子走了。”
李威怪叫连连:“哎呦哎呦,翅膀长硬了啊,都知道偷吃窝边草了啊?我说你成天看这个姑娘不顺眼,看那个女孩不舒服的,敢情是懒得跟人接触,直接就找哥们要现成的啊?”
杨青铜看着自己这个不成器的男朋友,一脸无奈:“阿立,你不要理他。他今天大概受刺激了。没出息的家伙!开玩笑开得都没边了。”
钟博立点点头,重新启动车子出发,喃喃道:“不知道易水今天晚上会怎么样,希望她能顺利度过吧。”
杨青铜闻言,若有所思地看了他一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