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狗娃!狗娃!”
荼蘼对身后的声音充耳不闻,背着沉甸甸的篓子自顾自地向前走去。
“喂!叫你呢狗娃,走什么走?你他娘的聋了不成?”赵小茂跑上前挡住她的路,用力推了她一把,气冲冲的叫骂。
纵然早已料到对方不会善罢甘休,荼蘼还是不受控制的被他推倒在地,篓子抵上她的后腰,往皮肉擦了过去,疼得她脸色一白。
赵小茂看见滚了满地的玉米,长期忙于农活被晒得黝黑的脸庞一僵,半晌低骂了一句,“我擦!”
想到什么,他心下一抖,没胆子再找麻烦。
随后没再多看倒在地上的人,他绕过满地的混乱,拖着自己刚刚丢在半道上的那捆小麦杆子往旁边不远处的田埂边走去。
等在那里的杨顺笑了,大喊,“喂,小茂,不去河里洗澡了?”
“还去什么去?娘的!拎着这捆东西不方便,累得慌,到时候又出汗,洗了不白洗吗?”赵小茂黑着脸走过去。
杨顺说,“让狗娃送去你家呗,反正这事你也没少干,今天你是怎么了?”
我他娘的怎么知道今天怎么了,这狗东西平时哪一次不是乖乖的把东西接了过去,今天喊她她当没听见一样。
赵小茂心里嘀咕半天,随后白了杨顺一眼,没好气的道,“她妈厉害着呢,我又不是傻子,上赶着找不痛快?”
杨顺自然也看到了那满地的玉米,了然一笑,冲小伙伴挤了挤眉,“自然,那位才是傻子,你可精着呢。”
赵小茂得意一笑,“得了,我先回家,你自个去洗吧。”
俩人挥手道别,朝两个不同的方向走去,半点没将刚才的事放在心上。
荼蘼听着他们旁若无人的对话,心里一片阴霾。
坐在土地里等身上疼痛的劲儿过去,她才扶着脆弱的腰慢腾腾的爬了起来。
这具身体太弱了,严重营养不良,十七岁了还跟个十三四岁的黄毛丫头一样,细胳膊细腿的,一推就能推倒,她刚刚都已经有了防备,没想到被背上的重量一带就带倒了。
腰上肯定是青了,荼蘼想到当下糟糕的处境,不由得叹了一口气。
她的视线透过乱糟糟的又厚又长的刘海看到了裹了泥的满地的玉米,心下又是一叹。
今晚是别想好过了。
唉,她认命的将玉米一个个的捡起来丢进篓子里,然后背着篓子慢吞吞的往家里走去。
炙热的太阳早已落山,天色慢慢黑了下来,沉闷的山林仿佛要将那道弱小的身躯淹没。
荼蘼抹了把额上的汗,气喘吁吁的回到了陈家,看着满院臭烘烘的鸡屎,她憋了口气才提起脚,然而,即使再小心谨慎,鞋底还是不可避免的沾上了许多。
她取下篓子放到井边,拿过旁边的木桶打水,想到刚刚自己的行为,她不由骂了一句矫情。
在这样的环境下没办法再让她讲究。
她提醒自己要尽快适应。
这头荼蘼才刚提了一桶水上来,想要往篓子里冲,那头陈小艳就从堂屋里走出来,看到篓子里脏兮兮的玉米,马上朝屋子里喊了一嗓子:“妈,狗娃将玉米弄脏了!”
荼蘼见此,不禁想骂一声娘。
不等她骂,王秀梅抄起扁担从屋里出来,扫了篓子一眼,二话不说便往荼蘼身上招呼。
荼蘼头皮一麻,条件反射之下立马弯腰抱着头,同时,扁担裹挟着风声重重的落在了她的后背之上。
她痛得闷哼一声,差点叫出声来,但想到原主多年来的性子,她硬是咬牙忍着没吭声。
在她的记忆里,原主三天两头挨打从来都不求饶,即使错不在她她也不辩解。
因为她知道求饶也没用。
王秀梅只是想打她,打她可以不要任何理由。
然而她不出声,王秀梅心里的怒火没法得到缓解,第二下自然便落到荼蘼的身上了。
王秀梅一边打,一边骂,“你个废物东西!让你摘个玉米你也能搞砸!我上辈子是不是欠你的?老天派你这么个玩意儿来折腾我?啊?你说啊?”
要说荼蘼刚刚还是忍着不说话,现在是痛得没法说话了,她蜷缩在鸡屎地里,无力的护着脑袋,背上挨了三四下,先前被篓子蹭过的后腰也被打了一下,现在已经疼得有些麻木,臭味争先恐后的钻进口鼻,熏得她眼泪都出来了。
“我打死你个讨债鬼!”王秀梅气红了眼,又是一扁担,这一下打得格外重,扁担都被震了出去。
王秀梅这才恨恨地停手,扁担也不捡直接回了屋。
荼蘼松了口气,保持刚刚的姿势没敢动弹,她怕一动弹会扯着神经一块儿痛,却忘了一直在旁边看热闹的罪魁祸首还没走。
陈小艳伸脚踢了荼蘼一下,也不知碰到了哪里,荼蘼痛得浑身颤抖。
她的反应被陈小艳看在眼里,即使厚重的刘海遮挡住她的眼睛,脸上也看不到痛苦的表情,但陈小艳还是愉悦的笑了。
“狗娃啊,你可得挺久一点,姐姐我从小到大也就你这么点儿乐趣了,真是比沈仙仙家里的电视还要好看。”
荼蘼闭着眼没理她。
“哈哈,命贱哟!”
陈小艳将鞋底在荼蘼本来就已经脏兮兮的衣服上蹭了蹭,然后咯咯的笑着走开了。
人都走了,鸡也早就进窝了,荼蘼就这么蜷缩在地上,一动不动,不知情的怕是会认为这是个死人。
过了许久,天完全黑了,原主的二姐陈萍从屋里出来倒水,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