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燃下意识地后退一步,让他扑了个空。
安醇呆呆地看着她,不敢相信夏燃竟然躲开了他。
他的脸上又是惊讶又是委屈,一时疏忽,就被安德从身后搂住了腰,一边劝一边往沙发拖。
“你可以走了,明天不用来了。”安德对夏燃说,安醇一听这话,立刻嗷嗷大叫起来,嚷着:“不让她走。”
夏燃被突然袭来的变故惊得手都不知道放哪里。
这两天她其实有所察觉,安醇好像特别赖着自己,但是不试不知道,一试吓一跳,他为了不让夏燃走竟然能飙出这么高的音来,离海豚音只有一步之遥。
如此深情厚谊,让人有点消化不良啊。
夏燃堵上了耳朵,安德皱起眉头,又朝夏燃使了个眼色,但是夏燃从没有挑起事就躲的不光彩经历,她说:“要不我先不请了,过两天……”
“不是你的原因,你走吧。”
安德一用力,搂着安醇的腰把他提了起来,安慰道:“她不走,只是暂时要去办事,就像哥哥有时会出差一样。你要接受这个事实,安醇。”
安醇费力地扭着身子看向夏燃,见她犹犹豫豫地退后了几步,像是要往门口走,马上受了刺激似的大叫:“她要走了,不会来了!”
“她不走!”安德眉头紧锁,把安醇按到沙发上,压着他的肩膀说:“她后天还会来,哥哥不骗你。不信你后天早上起床看看她是不是来了。”
安醇根本听不进去,他满脸泪水地望着夏燃,从她的表情和肢体动作中自己寻找答案。
他看到她穿上了衣服,她穿上了鞋,她看起来有些愧疚,有点为难,她轻手轻脚地转身,好像怕被人发现……
“她走了!”安醇大喊一声,将自己砸在沙发上,埋头痛哭起来。
夏燃开门的动作一顿,回头一看,顿时觉得脚沉得挪不动了。
这几天看着安醇像个孩子似的在公园里玩,她几乎都要忘了安醇其实还生着病,他和其他人有点不一样。
她只好又退了回来,刚想妥协说“不去见朋友了”,就见安醇从沙发上爬了起来,推开安德后径直地冲向自己的卧室,把门一锁,躲在里面嚎啕大哭。
这套房子里顿时充满了安醇伤心的哭声。
夏燃长叹一口气,问:“他怎么了?怎么反应这么大?这几天还好好的。”
安德摇摇头:“我以前出差的时候他也闹过一阵,后来就好了。”
只是这个后来是建立在连续两个月的不停劝说下,道理都讲成了车轱辘话,安醇才慢慢接受。
夏燃叹了一口气,又问:“他不同意的时候都这样吗,那你也太累了,就没想给他找个医生看看?我看书里说这样的病还是要去医院的。”
安德又是摇头,忧愁地望着被安醇关得紧紧的门,说:“他连普通的医院都不想去,别的更不行了。我以前给他找过咨询师,那人一说话他就开始尖叫,回来以后人昏昏沉沉的,饭也不吃了,书也不看了,整天睡觉。咨询师说他受了刺激,可能在强迫自己睡觉。所以安醇的情况,除非他自己愿意,要不然谁都不能替他解开心结,贸然找咨询师还会加重他的症状。”
安德苦笑一声,在门上拍了两下,劝道:“安醇,夏燃真得不走。”
夏燃一言难尽地也跟着敲了敲门,说:“我不走。”
可惜安醇哭得什么都听不到了。
安德又叹了一口气,回到书房拿了备用钥匙来,一边仔细听着安醇的哭声,一边说:“那段时间他一直昏睡,我一点都不敢睡觉,生怕他在我睡着的时候走了。”
这种感觉夏燃也有过,前两天安醇被她塞吐了后躺在地上气息奄奄的时候,她就生怕安醇被自己弄死了。
所以安德一说这话,夏燃立刻觉得跟大款的距离又拉近了不少,感同身受地跟着发起愁来。
她听着里面的安醇都打哭嗝了,便心一软,劝道:“那就再哄他一次呗,你听听这哭的。”
“不行,”安德握紧手里的钥匙,“我们要趁他状态好的时候多教给他一些事。”
安德难得狠下心来,夏燃不好再劝,只好站在一边,看安德怎么处理,等着安醇没事了再走。
可惜她和安德站在门口等了快五分钟,里面的哭声还在继续。
夏燃揉着眉心,难以理解地说:“这么哭下去,人都得哭干了吧。”
安德心里也不好受,但是为了以后,他还是觉得现在不能这么快妥协。
但是还从来没有人在她面前哭成这个德行,还哭这么久,她感觉脑仁都疼了,不得不替安醇搞起了场外助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