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夫人,且慢,我还有些要紧的话要说,你若不留下来听,恐怕是要后悔。”
郎小西再也按捺不住,猛地一挥袖,一道明符压了过去,其势迅猛刚进,竟不似出自女子之手。
她本来想趁白子司不注意之时偷袭,一直苦苦没有时机,并未料到他这番咄咄逼人,便早早出手,只怕他揭了她这层薄薄的皮囊。
陆玄嚣见状,抬手提袖收了那符,又转了过去。
郎小西只觉得眼前金箭拥簇而来,刺得睁不开眼。略一恍神,就要杀到眼前,急促之间,一道暗咒挡了过来,相迫而去,直击得那符咒散碎开来。
“蠢货。”
澹台扶御来不及骂她,双手拈符,回敬过去。
白子司洒酒成符,捻出个水咒来便凭空降下个玄圈,使符咒密语不能近身,又随意拈了一个灵符,一化为二,二化为三,三三成百,飞将而来。
澹台扶御猛地扯下帷幔,他凝心聚神,口唇微动,以指书符,待那漫天罗网之咒袭来,迅速以布掩去,通通收入囊中。
陆玄嚣见他淡定从容,波澜不惊,颇为惊异。他在空中虚画几笔,化气为剑,指风为助,倏忽而至。
澹台扶御避过一符,眼见着对手迅猛,又飞来一道,只能徒手相接。只是这陆玄嚣出了名的霸道异常,出手刚烈,往往不留半分余地。
他额间已经有了薄汗,知道自己抵挡不了一时三刻。
不断变幻的符术让他应接不暇。
澹台扶御咬破舌尖,迫使自己集中注意,一面行气法,步天罡,言九字真诀,一刻不敢懈怠。
衡寂之插在中间,一万分的头痛,他左右无法相帮,只喊着双方和和气气,莫要相缠相斗,但却没有一个人听他多说。
他眼见着澹台扶御长久抵抗,力有不逮,却知晓他脾性,不会善罢甘休,及早收手;这边两位先生也是好整以暇,饶有兴致的模样,这样下去不知要缠斗到何时,他脑壳子痛,便捻一成二,硬插手挡了射来的一道符咒。
他面色一变,立时吐出口鲜血来,趁着一众愣神的这会功夫,强忍了疼痛,站到中央,道:“你们若还要如此,还请一并离开,我这小小的衡府是容不下你们这些个大佛的!”
璞玉也跑过去,哭哭啼啼,“大师父,二师父,你们不要再伤害宣哥哥他们了。”
白子司收了境咒,刮了一刮璞玉的小鼻尖儿,笑道:“我们这是在开玩笑呢,不当真的,你哭什么,你怎知我们一定能伤得了他?”他眉头一扬,一副不高兴的样子,“好歹我们这么疼你,竟没为我俩想想?”
璞玉十分委屈,“师父你们两个人,哥哥他先前还受了伤。”
这话说得众人俱是一愣。
璞玉一边抽泣,一边说,“之前宣哥哥在庭中咳血,我看到了,很严重的,师父你们不要欺负人家,好不好?”
郎小西只想着这几日行路,澹台扶御一直黑着脸,不多言语,加上他行走得颇快,竟看不出一丝伤病未愈的疼痛来,她瞧着他面上安好,也就忘了在帝都天郡与将军府上所受的重伤。
郎小西现在瞧他,越发觉得他脸色发灰。
“如此说来,竟是我们占人便宜,若是赢了,也是胜之不无武,要是输了,更是无地自容?”白子司嘴角浮出微笑,宛如含着甘甜蜜果。
“恩恩,你们两个对一个,真不要脸。”璞玉撅着嘴,抱打不平道。
“你处处向着他,真当他是你哥哥了,不要师父了吗?”白子司有意戏弄道。
“我……师父是师父,哥哥是哥哥,两码事,二师父,您太坏了,我不想跟您说话。”
“二位先生道法卓然,汲古旷世,扶御甘拜下风,今日领教,万分受用。”澹台扶御面色又恢复如常,他不卑不亢地说道。
“宣公子少年英武,胆识超群,才华惊世,今后必定大有可为,真是长江后浪推前浪,陆某等自弗不如。”陆玄嚣郑重其事地说道。
“先生盛赞,扶御莫不敢当。”澹台扶御微微弓身示礼,“只是连累寂之为我受伤,实在过意不去。”
“切磋技艺,在所难免,不要放在心上。” 衡寂之干笑两声,心中大骂自己,这两拨人你还不知道,各怀心事,如何吃到一块去,让你筹备酒宴,活该。
他脸上仍堆出笑来,“大家都是自己人,定是有什么误会在里头。有话好好说,勿动肝火。”又见澹台扶御脸色真然不对,知道是动了真气,忙对郎小西说:“快扶你家扶御回去歇歇,这几天跑来跑去,也真是累到了,是我考虑不周,你们莫要见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