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小姐,昨日的事情也是刚好宋风经过帮忙了,您要不要感谢表少爷?”
青芷小心翼翼地问。
她是知道自家小姐的,对表少爷一向都是极好的,虽然两人平日里在府上根本碰不到,但是小姐经常会给表少爷送些礼物,以便……让表少爷帮忙。
这次宋风也算是帮了忙了,而且,说不定宋风来荣安院是表少爷的意思呢。
佟念琬脸上表情却淡淡的:“不用。”
元琛没想帮她的,不过是宋风恰巧路过而已。
她以为自己重活一世,许多事情已经看得很明白。
比如第一眼见到元琛时,便知他未来定是人中龙凤。后来又得知他那样的出身,将来回了京都,定然是前途无量。
因此她小心地对待他,想着自己将来有一天进京时能得他照拂。
但是终究还是估摸错了自己和他的性子。
他看人看的极准,她的这点小心思,只怕他早就看透只是不说破而已。而她原以为自己既已换了个身份,有关于前世的傲气,她已完全可以放下了。
但是,终究还是不能的。
她想到此,也叹了口气。
这件事上,他没帮她,元琛没错,她也没错,不过都是为了自己而已。
既如此,宋风的事情,权可当成一场巧合,道谢却是不必了,想必今后她也不会有求于他了。
额,不是她傲气,想来即便是她有求,有了这次做先例,他也不会答应了。
那么,他是吃准了她不会将他装病的消息说出去?
佟念琬摇摇头,算计人心的方面,她到底还是做得不好。
这几日盛宁的天气变化极大,不下雨时让人觉得闷热的不行,下起雨来又顿觉清爽。
连下了三日雨,盛宁的街道被雨水冲刷的干干净净,空气清新又凉爽。
佟念琬在这几日里就闷在清风堂,专心研究慕师傅教她的雕琢技巧,对外却营造出了一种被徐公子的做派伤了心的形象。
前两日她没去吃早饭,佟采媛还来安慰过她,后来许是被她这副混混度日的样子吓到了,佟采媛送了两天的藕粉糖糕后就不来了。
佟念琬乐得清静,想着老太太这几日快回来了,这府上又没有清闲日子了,因此格外珍惜这大雨瓢泼将她们一行人堵在路上的时光。
但是再怎么珍惜这日子还是过得极快,这日一早,她从睡梦中转醒时,便透过床上的幔帐看到外面的天放晴了。
“小姐您醒了?”
青芷听见她下床的声音,推门进来。
佟念琬揉了揉惺忪的睡眼,一早的天气有些凉,她随手拿过屏风上的外衫披上。
“天晴了?”
青芷拿过羊角梳,为她梳头发:“嗯,小姐今日起的晚了些,刚刚夫人派人来过了,说是老太太和二夫人午后就回府了。”
“唔。”
她兴致不高地搭理了一声,揉了揉眼睛,还是觉得很困。
青芷几乎从没见过小姐这样萎靡的样子,怕是因为老太太和二房夫人回来让小姐不高兴,有些担心地问道:“小姐,您昨日没睡好么?”
佟念琬揉揉眉心,倒也不是没睡好,只是不知道怎么了,这两日总是会梦到一些前世的事情。
她第一次披战甲上战场的时候,手中的□□第一次染血的时候,回京加冕的时候,与众将士围坐在一起喝酒吃肉的时候,还有她被敌人斩于马下横尸沙场的时候。
而每一次,梦境的最后,都是胡风挡在她身前,替她挨了敌军统领那一刀的画面。
那一日战场上下了雨,她记得很清楚,因为他的背后除了厮杀的声音便是天上的雷鸣声。
那声音在梦里也一直响在她耳边,他们脚下没有泛起的黄沙,每走一步双脚都会陷进去,要用很大的力气才能□□。
她后来想过很多次,胡风当时离她很远,究竟是怎么在那么短的时间内冲过来挡在她身前的。
她记得那时,他背对着敌人的□□,因此她清晰地看见那□□穿破他的右肩,染满了鲜血,那血又随着落下的雨水冲刷下来,一直流啊流。
那是她第一次听见自己心疼的声音,而他当时只是对她咧嘴笑了。
那是她的梦魇,每每梦到,都会惊出一身冷汗。
她前世纵横沙场近十年,从没有哪一场战役,让她如此后怕。虽然胡风得到了紧急的救治,回京后也养好了伤,但她始终没有机会当面谢谢他。
后来她再没有机会回去,直到离开那个世界,也还是欠他一声谢谢。
世间最难清者,情。
她自问这两世从未对不起过谁,却独独胡风,她不想欠任何人,但欠他的她却是还不起了。
每每想到这段往事,虽然已隔了十余年,却清晰地又仿佛是不久前的一样。
“明月,关上窗子,有些冷。”
她缩了缩肩膀,又吸了下鼻子。
青芷担忧地皱起了眉:“小姐,您是不是夜里着凉了?”
“可能吧。”
她也觉得有些头晕,不知这两日是怎么了,总觉得神思倦怠。
许是夜里没有睡好的缘故吧。
佟念琬甩甩头,将那种晕晕的感觉甩开,才吩咐道:“今日不去芙蓉园用早膳了,就说我昨日着凉了。明月,你去将我前两日雕好的那枚雕牡丹的玉佩装好,哦,还有那支金丝攒花簪。”
“小姐是要送给老太太和二房夫人的么?”青芷问道。
“是呀。”
佟府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