关起冰室的门后,他不禁打了个寒颤。
“神医的手脚真利索,老婆子不过迟来片刻,神医已经独自一人将这些尸体放好了。”一个婆婆双手抄在袖子里,慢悠悠走了过来。
老婆婆头发已经花白,却很是稠密,全部盘起以布巾包裹着。她虽年纪已老,脸上手上爬满皱纹,有些驼背,眼窝深陷,但眼睛却像是会发光一般,她走路时步伐轻盈,一点儿也不像是个上了年纪的老人。
施东向听见声音时猛然一惊,差点叫出声来。但看清来人后,慢慢恢复神态,但脸上仍有些苍白,他埋怨道:“娘,如此地方,阴暗至极,又尽是些尸体,你就不要再吓我了。”
老婆婆笑了笑:“东,你毕竟是个神医,也与尸体打过不少交道,而且进了星辰阁后遇到的诡异之事也不是一两件,胆子还是这么。”
施东向上前搀扶老婆婆,边走边辩解道:“这些事它不一样。”
老婆婆笑笑,突然又叹了一口气:“唉,我生你时已经四十有一,如今你也三十岁了,还未婚配,实在让你娘我担心。你父亲早逝,你大哥又离家无踪,我如今也七十有一,只盼着你能早些结婚生子,让我享天伦之乐。等会儿见了阁主,我定要求他为你找个姑娘,你啊你,心里头也不知想的什么?”
施东向不仅头大:“娘,你怎么又唠叨这些事。”
“我能不唠叨吗?我都老成这样了,还为你操心,你还嫌弃。”
……
这一路上,施东向一直被老婆婆灌输着早些婚配的思想,而他又无法反驳或拒绝,真是让他觉得前途昏暗,不知自己的娘这几天又要怎么对付自己。
两人走了约半盏茶时间,终是到了一间石门前,施东向推开石门,便见到庄怀秋恶狠狠地盯着他。
施东向不禁苦笑:“请医仙再等会儿,阁主应该快来了。”
庄怀秋不禁冷哼一声,仍旧恶狠狠地盯着他看。
施东向被她盯得心里有些发毛,便转过脸去坐在了老婆婆身边。但他刚一坐下,老婆婆就道:“不过是被人家女孩子看了几眼,你就这么不自在。你这样子,什么时候能成家?”
施东向一叹:“我去看看阁主来了没有。”
说罢,他就推开石门跑了出去。而惜不成此时正好带着花酒月他们三人一道过来,施东向见了,连忙迎了上去,他不禁心道:“总算来了。”
惜不成道:“神医,事情如何?”
“已经妥当。”
惜不成点头,五人走到石门前推门而入。
关城。
司空尧披着裘衣,正站在火炉旁。他手中拿着几张信纸,正细细着着信中的内容。片刻后,他随手将信纸全部塞进火炉中。
信纸烧糊的味道很快被沉香掩盖,司空尧道:“请轩辕将军来。”
暗处有人影微动,过了约一盏茶时间,轩辕凛的声音便从外传来:“轩辕凛觐见!”
“进。”
轩辕凛进入屋内时,只见司空尧威严而坐于屋中,他的目光淡淡望向轩辕凛。
“圣上!”轩辕凛拜道。
轩辕家世代效忠于南明皇室,司空尧便是轩辕凛誓死拥护追寻的君王。这么些年的腥风血雨,他从未放弃,从未想过背叛。司空尧也是一步步扫清异己,变得强大而令人畏惧。他已经不是当时刚继位的新帝,而是足以让南明朝廷上下都尊重与畏惧的南明皇帝。但司空尧也变得让人更加难以捉摸,他杀伐果断,冷静睿智且手段高超。似乎对一切都了然于胸。
司空尧面色淡然如水,道:“轩辕将军不必多礼,此次请将军前来,不过是想告诉将军,朕已准备回京洛,望将军尽快准备好一切事宜。朕想早日出发。”
轩辕凛应道:“是!”
“有劳轩辕将军了。”
轩辕凛又是一拜,便退了下去。他早已习惯如此,义无反顾地去执行司空尧的命令,不问原因,不计后果。
他对司空尧的态度就像他的父亲对上一任南明皇帝一般:就像是个信徒,心中满是虔诚与敬畏。
司空尧一人静静坐在那儿,桌案上一张英雄帖很是醒目。他淡然地望了眼英雄帖,嘴角扬起难以察觉的笑。
周府大院。
周慎看着手中的密信,不禁眉头微皱。他思索了一番,便提笔写了封信。周慎将信封于信封后,便命人唤来楚曜灵。
周慎将信交予楚曜灵,又从一个锦盒中拿出一个玉石坠子交予他,神色凝重,道:“你去江都府的老街赌场,亮出信物,自有人找你。”
楚曜灵会意,接过东西一拜,便离去了。
周慎看着离去的楚曜灵,眸色微微暗淡。许久后,他从怀中又掏出一个玉石坠子,一叹:“往归。”
房间后突然走出一个穿着黑衣劲装的人,那人眉宇间与周慎极像,面容也有几分相似。
“父亲。”
“你带着信物去老街赌场,一定要赶在楚曜灵之前。”
“是!”说罢,那人蒙了面,将手中的斗笠带上,转身进入房间,打开密道离去。
葳山上的茶肆,此时已经空无一人。大堂后的房间里,青年老板慢慢擦去脸上的东西,露出他本来的面容。
寒愿思换上夜行衣后,便将茶肆的烛火全部熄灭。她走出房间,伸手轻触茶肆的墙壁、桌椅与大门。随后,她眼帘微垂,打开大门走了出去。
寒愿思将一块写有“回乡省亲,暂停经营”的木牌悬挂于门上,便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