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方石室,正中央的石墙上挂着一幅女子画像,端庄大方,下方漆黑的香案上,供奉着两个灵位,白色蜡烛插在灵位两边黑色的烛台上,‘哧哧’地燃着,昏暗的光线、冰冷的石壁,使整个石室显得格外阴森。
欧阳泽身着黑衣黑袍,腰间系着白色布带,缓缓地地拿起三根香,放到烛火上点燃,对着灵位拜了三拜,随即插到前方的香炉中,沉沉地叹了口气,带着歉疚,“对不起,一会儿怕是要打扰你和孩子了。等完事后,我自会向你们赔罪。”
身后的石门开启,一个遍体鳞伤、全身绑缚的人被黑布蒙着眼睛带进来,带头的法戒弟子邢敏云回禀,“掌门,人带到了。”说罢,押着他的两名壮汉按着那人跪下,并呵斥着‘老实点!’。
欧阳泽一扬手,邢敏云上前解了他的蒙眼的黑布,那人正是被抓住的石头,好一会儿,石头才缓过神,看着周围的环境和欧阳泽阴沉的脸色,不禁打了个寒颤。欧阳泽不急不缓地走到一旁的椅子前坐下,冰冷的声音仿佛来自阎王殿,“十五年不见,别来无恙。”
石头一抖,终于认出说话的人是衡山派掌门欧阳泽,石头比李世杰大八岁,十五年前李沐阳带的时候,他也跟在身边,而灵位上的名字‘胡紫韵’,他也记得,那年侍卫步步紧逼,他不得已挟持了无意间撞过来的胡紫韵,跟着李沐阳逃出去,达到安全地带后,李沐阳却没放过她,一刀抹上了她的脖颈。
想及此,石头瘫坐到地上,浑身止不住地发抖,欧阳泽看看站在一旁的邢敏云和手下两名壮汉,有意无意地转着戴在拇指上的飞鹰铜戒,幽幽地说道,“我没他们有耐心,更不会给你时间考虑什么,而且我的话只问一遍,每说错一句,你身上的肋骨就会断一根。”
石头再没了接受严诚审讯时的戾气,他哆嗦着嘴唇,说不出话。
“不说话我就当你是答应了。”欧阳泽森凉的目光逼过去,“第一个问题,你的真名。”
“石秉义。”
欧阳泽皱皱眉,不置可否,“谁派你来的?”
“没人派我来,是我自己要来的。”
欧阳泽双眼的凉气渐深,朝着邢敏云递了个眼色,邢敏云会意,伸手抵在石秉义后背一条肋骨上,用力向后一拉,肋骨断裂的声音过后,是一声惨叫,惨叫过后,石秉义大口地喘息着,颤抖着嘴唇说道,“是我们庄主李沐阳。”
“你的同伙是谁?”
“是浮影,是的守卫,闯进内室盗宝。”
“浮影?”欧阳泽低声沉吟着,他知道这个人,他是被李沐阳收买的一个幕僚,平日跟在少庄主李世杰身边暗中行事,擅用暗器,出暗器的速度极快,但武功…欧阳泽冷笑一声,挥了挥手,一声惨叫过后,肋骨又断了一根。
两名壮汉架起浑身颤抖的石秉义,欧阳泽起身蹲到他面前,冰凉的手指扼住他的脖颈,冷声道,“继续刚才的问题。”
石秉义大口地喘息后,张了张惨白的嘴唇,哭喊着,“我知道的只有这个,我看着浮杀了侍卫,我就跟着其他随从去引开外面的守卫,之后具体发生了什么,我真的不知道。”
“还有谁参加了这次行动?”
“我们兵分两路,我知道的就只有我、浮影,还有几名随从。”
欧阳泽脸上浮现一抹不易察觉的杀意,“你们少庄主李世杰呢?”
“计划中没有少庄主。”石秉义感受着冰冷的杀气,急促地喘息着,哭喊着,语气带着乞求,“我求你,别伤害我们少庄主,这件事真的跟他没关系,十五年前杀人的也是我,你杀了我吧!”
欧阳泽稳住情绪,收回满眼的杀气,似笑非笑道,“放心,我不是李沐阳,不会滥杀无辜,如果我动手,你认为鸿苑山庄还会存在于世吗?”
石秉义感受着后背肋骨间痛至心肺的痛楚,狠狠地流着泪,他此时忽然希望欧阳泽手上再加些力气,拧断他的脖子,尽早结束这份痛苦。
但欧阳泽似乎看穿了他的心思,眼神覆上一层凉薄,冷笑着,“有时候,活着比死了要痛苦。”随即松了手,狠戾的目光一闪而过,吩咐道,“拖下去挑断脚筋,灌麻舌散扔进地牢锁好了。”
石秉义听罢,忍不住地惊颤,麻舌散一旦灌进去,除非有解药,否则不能说话,不能咬舌。加上断了脚筋锁进地牢,这分明是要他生不如死。
邢敏云领命后,示意两个壮汉拖下去执行,石秉义大声喊着,“欧阳泽!你要杀便杀,如此折磨人算什么本事!”
叫喊声越来越小,直至听不见,欧阳泽跌坐在椅子上,看着不远处灵位上的名字,又想起了重伤昏迷、性命垂危的李子枫,忍不住鼻子酸楚,两行清泪缓缓流下。
鸿苑山庄·思悔阁
夜色如墨,寒风凛然。
少庄主李世杰回来后因出言顶撞,忤逆犯上,被庄主李沐阳勒令在思悔阁闭门,直到彻底冷静了才能出来。但即便再心痛,他也没有向任何人透露半分对李子枫身世的怀疑,他不确定,他不能仅凭一个荷包和李子枫的情绪就断定他的身世。即便是确定了,他也更不能说出来,因为他太了解十五年前鸿苑山庄与衡山派的恩怨了,说出来对谁都没好处,而且首当其冲的就是李子枫!
无论他李子枫是不是他十年前摔下悬崖的弟弟,他都愿意保护他的安全,在意他的处境和感受,就像小时候那样。
抛开这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