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够!这都不够!”
回去的路上,母女三人都很沉默。
回到了柳氏的屋子里,柳氏有些疲累的倒在了椅子上,声音绵软无力,“坐吧。”
颜浅姐妹都低着头,站在那里一动不动。
柳氏叹了口气,慢慢站起来,摸了摸颜浅的头,又揉了揉颜卿的发,“娘亲是真的老了,一愰,我的浅浅与卿卿也长大了。”
“娘亲,”颜浅与颜卿一同抱住了柳氏,把自己藏在柳氏的怀中。
柳氏微微笑了起来,想起颜浅姐妹还扎着羊角辫时候的趣事,有丝欣慰,有丝疲惫,“不论你们做什么,娘亲都是支持你们的,就算全天下人都站在你们的对面,娘亲也永远支持你们。”
“娘亲只是担心,担心你们被物欲,被这种种,迷失了本心。不会爱别人,也不珍爱自己。”
“这做什么事啊,都讲求一个良心,问心无愧,娘亲也没什么能够教你们得了。”
……
安世锦怒气冲冲,踩着筋头云般,火急火燎大踏步的走了进来,险些就要踹门而入。一进屋,看到柳氏母女这样温馨的画面,火气硬生生被浇弱了几分,犹犹豫豫的站在门口。对上柳氏惊讶的眼神,安世锦小声问了句,“你们接着说,要不,我出去?”
“……”颜浅十分鄙视自己父亲这娇声细气的模样。
“噗,”看着安世锦这傻样儿,柳氏没憋住,笑了出来,她松开了颜浅与颜卿,冲着安世锦明媚一笑,上一刻的忧愁慨叹尽散。
颜浅不用回头都知道,自己父亲肯定沉溺在母亲这惊世一笑里了。想想也是,一个将近十年都不理你的人突然冲你笑了,怎么着你也得反应一会儿。
安世锦确实自我幸福,自我陶醉了一会儿,但后来像是又想起了什么,努力板起了一张脸。
一家四口各自坐下,安世锦撇了眼颜卿与颜浅,没有说话,想是有些话当着孩子的面不好说。
柳氏就很淡然了,“直接说吧。”
安世锦也不磨叽,只是老脸稍红,“我派人去荆州打听,百赶加急,结果,人还没到荆州,就听到了那胡家小子的事迹!”
“哼,这小子却有才名不假,只是为人fēng_liú浪荡,还没有娶妻,就……”
“就与那丫鬟有了孩子!这样的人在荆州找不到好人家愿意嫁女儿,便跑到幽州来了!呵!大嫂真是安的好居心呐!”
听了这话,柳氏蹙起了眉,生气之余,却也垂眸静思起来。
屋子里的烛火跳动,发出点点声响,颜卿看看这个,又看看那个,也大概猜到了七七八八。
而全场最淡定的人,就属颜浅了。她轻扯了扯袖口,慢慢笑了起来,“父亲莫气,这婚事不答应就是了。”
不气?怎么能不气?自己拉扯大的女儿,自己疼惜都来不及,还要被旁人打着主意!安世锦心里燃烧着一团熊熊烈火,盘算着应该怎么整上一整大房。
柳氏也意识到大房好像一直对二房敌意颇深,不由得有些担忧。
颜浅不是很在意自己的婚事,上一世就没嫁出去,这一世更不担忧了,她浅浅一笑,露出可爱的小虎牙,“时候不早了,我同颜卿先回去啦。”说完,拉着颜卿就走,留下柳氏与安世锦两个人独处。
外面,一众丫鬟仆妇探头探脑的,好奇着这一家子在屋里干什么呢。颜浅一眼就在这群人里头找到了樱桃,还别说,樱桃同身边的大妈一起探头,还真没什么违和感。
颜浅正要去找樱桃一起回屋,一只爪子却被颜卿拉住了,颜浅回眸,一脸疑问的看向颜卿。
颜卿脸色依旧臭臭的,别扭的叫了声,“姐姐。”细若蚊鸣。
“……”颜浅觉得自己此时应该感动的要落泪才是,可是为什么她贱贱的怀念起直呼她姓名的那个小破孩儿了呢?怎么怀念起同庶妹一同毫无感情称呼她三姐的那个小傲娇了呢?好吧,颜浅承认,自己记仇。
柳氏的屋里,烛火跳动着,满室通明。
安世锦像是粘在了椅子上一般,一动不动。
“时候不早了,”安世锦偷瞄了一眼坐在一旁坦然看着他的柳氏,“我……”
柳氏以为他终于愿意离开了,当即说了句,“嗯。”
结果安世锦磨磨唧唧,竟然说的不是辞别的话,“我就留在这儿睡啦。”
“……”
凄清寒冷的夜里,堂堂安家二老爷,睡在了柳氏卧房的大圆桌上,盖着厚厚的被子,竟然幸福的笑了。
次日,艳阳高照,秋风送爽,倒是个难得的好天气。颜浅早早便起了床,来给柳氏请安。
这两日,荷叶总是心不在焉的,大部分时间,颜浅都见不到荷叶的人影。今日,颜浅特意带了荷叶过来,把樱桃留在了屋中。
颜浅一走进柳氏的屋子,便看见早就候在那里的颜卿,甚是惊讶的挑了挑眉梢,笑了起来,“我想着今儿个起个大早,定要比你早来,没想到啊没想到,你莫不是宿在了母亲这里?”
颜卿撇了一眼,没理会颜浅的玩笑,声音冷冰冰的,“你还有心情睡懒觉吗?你可知今日谁来了咱们府上?”
颜浅慢慢坐在了颜卿身侧,今日府里确实应该很热闹。大夫人王氏请了娘家人来,当然,顺带着请来了一位云游四方的道人。这道人好巧不巧,正是三年前那个说颜浅活不过百日,需要到山水灵秀之地“修养”的那位。
“王家都谁来了?”颜浅眨了眨眼睛,轻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