而此时,沙发上斜躺着一个人,准确地说,应该已经成为了一具尸体。她身上的衣服已经被自己的血液浸红了,随之浸红的还有她身下的沙发,沙发旁边的地上,掉落着一床凉被,也染了不少的血。在凉被上面,坐着一个中年男子,他面向着沙发,沉默不语,眼角有些液体,我想,他应该就是姚欢的丈夫了吧。
我强忍着心中的不适,慢慢走了过去。这个时候,我已经知道,死的人,正是那天在我面前滔滔不绝地数落着朱贵的种种不是的女老板。当时,她对朱贵的行为,表现出了极大的愤慨与不齿,也对小薇的遭遇表达出了同情,从这两点上看,这个姚欢,就应该是一个善良的女人。
看着她的姿势,我以为她是在睡梦中被人杀死的,心里还想着,也好,这样死去不会有痛苦。可当我看向她的脸时,却被吓了一跳。因为她的眼睛是睁开的,也可以说是鼓起的,很圆很圆。她的这个样子,让我想起了一个词--死不瞑目。
我不忍再看,退了回来,问那个派出所民警:“姚欢是怎么死的?”
“伤口在腹部,应该是用刀捅的,现场没有发现凶器。”
如此说来,这姚欢应该是发现店里进了人,惊醒了,没想到嫌犯丧心病狂,随身带着尖刀,早就做好了杀人的准备。姚欢一个中年女人,哪有什么反抗能力,我估计她在死前,甚至都没有机会叫出声来。
“上次走访时,我记得这些玉器店都是十点钟左右才会开门,怎么今天她老公这么早就来了,进而发现了店里的情况?”大熊问道。
“这个我就不清楚了,曹文军,你过来一下。”说这话时,派出所民警是对着坐在地上那男子说的,显然,这家店的男老板,就是叫曹文军了。
听见警察在叫自己,那男人身子动了一下,然后两手撑在地上,慢慢站了起来,走向了我们。待他走到面前,大熊重复问了他刚才那个问题。
“我们做点生意也不容易,自从朱贵他家出了事,我与小欢就商量着,每天晚上由我留在店里守夜,刚开始,小欢非说要陪我一起,可店里没这个条件,只有一张单人沙发,刚好容得下一个人。我就劝她,让她安心回去睡,每天早上还可以从家里做早饭给我带过来,她就同意了。”
“你是说,之前一直都是你在店里睡,那昨天晚上为什么换成了姚欢?”大熊盯着曹文军,目光咄咄逼人。实话说,我觉得他这样不好,用了审问嫌疑人的口吻。不管怎么说,现在死者是曹文军的妻子,别人心里肯定难受,他问问题时还是应该注意方式。
果然,听了大熊的话,曹文军抬起了头,眼睛也看着大熊,我看得出来,他心中是有怒意的。
“老曹,这是刑警队的警官,他们也是例行询问,问你什么你如实说就可以了。”派出所民警忙着劝道,听这口气,他与曹文军之前应该是认识的。这也不奇怪,派出所的片警,对辖区内的各个商家、社区、学校,每个月都是有走访任务的。
“我腰有问题,睡不得软床,我在家里都是睡的硬板铺,接连睡了几天沙发,我的老毛病就犯了。昨天,小欢见我腰痛,就让我回家去睡。我想着自己几天没洗澡了,浑身都有股味,便听了她的话,今天我早早就起了床,做好了早饭拿过来,可一开门,就看到小欢浑身是血的样子,都怪我,我昨天就不该和她换……”说到后面,曹文军已经哽咽了起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