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舅妈。”安欣像是鼹鼠出洞似的,脑袋从门缝里钻出来,高度距离地面只有几十厘米。
南喜月见安欣这怪异模样,赶忙上前来帮忙,想把安欣脑袋提到正常高度。
“别别,我胸口沾上了脏东西。”安欣赶忙制止南喜月,“舅妈,你等我一会儿,我收拾一下。”
安欣缩回脑袋之前,眼神化作拳头,警告性揍向贺音起。
贺音起对这个警告不屑一顾,只顾得同南喜月套近乎,“南阿……你太年轻了,看着和我差不多岁数,我实在叫不出来。不如,我直接叫你名字吧。南喜月,喜月,这回好多了。对了,我叫贺,何光荣,你可以直接叫我光荣。你来这里是有事情要办吗?我现在正好没什么事情,我帮你。”
“谢谢你,光荣。我来拿我女儿的骨灰,安欣带我过去就可以了。”南喜月保持微笑,但眼里很应景的流露出哀伤。
“抱歉抱歉,我不知道。你节哀顺变。”贺音起像是挤干抹布一样费力挤出几分哀伤,假惺惺摆在眼球前。
“没事,都已经过去了。”
南喜月的眼睛在强颜欢笑,用力堵住随时会破堤而出的眼泪。
“哎,节哀。”
贺音起最见不得女人这副模样,英雄救美女的小火苗倏然冒出,熊熊燃烧。他想将南喜月抱在怀里,安慰保护,为她遮风挡雨。
直到南喜月被安欣带走十多分钟,贺音起才从这种情绪里出来。
可惜啊。
可惜他不是这个时代的人。
好似那朝生暮死的蜉蝣,他在这个时代只有短短三十天存活时间。
不知道,南喜月愿不愿意同他发展一段浪漫而隐秘的关系,能够在梦中回味一生的浪漫爱情故事。
胡思乱想的贺音起,情绪完全被南喜月掌控。
他在工作间门口徘徊着,组织着语言,琢磨着该用的表情,希望再见到南喜月时给她留下深刻难忘的印象。
想再见一面的南喜月没见到,不想见的安欣却迎头横过来。
“你舅妈呢?”贺音起以聊天气那种随意口气询问安欣,不给安欣发现他龌龊思想的机会。
安欣警惕性极高,目光穿透贺音起虚伪眼球直达他内脏深处,挖掘出他无耻想法,“我警告你,别打我舅妈的主意!你们这些臭男人,见着我舅妈就像苍蝇,就像蝴蝶见到了花一样。我告诉你,你要是敢乱想,我就打死你!”
贺音起挺胸昂头,愤慨斥责安欣,“她多大岁数,我多大岁数,我能有什么想法?你可真龌龊,你怎么会有这种想法呢。”
被贺音起反泼一身污水的安欣,愤愤揪住贺音起衣领,又猛然松开,狠狠推了贺音起一把,“算了,不跟你这个残废小人计较。走啊,我有发现了,尸体胃里有一个金戒指和一颗断牙。”
金戒指是男款,侧面有用力刮擦过的痕迹。正面四方平面上雕刻着一个巨大的福字,这种款式向来是中老年土财主最爱。
那颗牙齿,是个根部缺失的断裂牙,颜色发乌发黄,也不知道是先天性四环素牙,还是被胃酸残忍折磨成这样的。
这两个发现,让贺音起有些摸不到头脑。
金戒指在胃里,可以产生两个合理推测。
第一个推测是,尸体是自杀。他活的不耐烦,或被迫活不下去,就想到吞金自杀。可不知道哪里出了意外,这颗块头大分量足的金戒指没有砸断尸体肠胃,反而在胃里安稳住了下来。
第二个推测是,尸体是被戒指主人谋杀。在戒指主人谋杀他之前,他趁机吞下这颗戒指,希望有一天他死亡真相能大白于天下,凶手伏诛。
至于这颗牙齿,就有些不好推测。
难道尸体是因情自杀,所以吞下这颗金戒指和这颗情人的牙齿?
或者,他被某个女人强迫,在苦苦挣扎当中,咬断女人的牙?也可能是被某个男人强迫,咬断了那个男人的牙。
舌头绕着牙齿内侧游走一圈,贺音起错开牙用力咬合摩擦了几下,觉得咬断牙这个行为实在艰难。
“哪里能化验牙齿?”贺音起想拿这颗牙去化验,查清楚牙齿主人的身份。
“那边就能。”安欣指了指远隔千里的法政处,双手插进兜里,甩出一副爱莫能助的模样,“别指望我,那里面的人都很高贵了,我这个次等人连他们的门槛都摸不上去。”
“你得罪过他们?”贺音起拨开覆盖在表面的诋毁语言,直抓重点。
安欣不忿,“是他们不办人事。我去找猫的时候,在垃圾桶发现一个人头,我送去化验,他们让我等啊等,过了段时间我找过去,他们竟然说腐烂的太厉害不支持化验,已经焚毁了。当时我就教训了他一顿,就被赶出来喽。”
贺音起重新定义安欣。
这不止是个女体男魂的母老虎,还是个徒有正义思想的直肠子莽夫,且容易因为做事过于专注导致忘记初始目的,智商低于普通人。
这就是一言不合掏斧头的女张飞。
甚至可能还不如张飞。
怎么给他这么一个案件负责人,这还不如王江波呢。王江波起码狡猾,狡猾就代表智商在线。
这个安欣,头脑简单四肢发达。
这能干什么?就是个一辈子被压迫在基础层干苦力的命。
能把好事做成拖后腿的那类人。
“你要是去,我就带你过去,你自个儿进去。”安欣挺想查清楚这具尸体死亡原因,但她心里也有数,知道她如果