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间书房,只有吴傅氏和傅晓云。
“晓云,家里……”
“姐……您还生爹的气么?”傅晓云似答非所问。
傅小惠沉吟了很长时间,抬头说道:“再大的气,这么多年过去也没了,只是我这个做女儿的真太不孝顺,没能见他老人家最后一面。”
“姐,如果不是姐夫赶至,弟弟也不能如此安好地活着,那日,傅家可以说血流成河,上下几十口子大部分都死了。姐夫和几名忠心耿耿的护卫拼死护着爹、娘、我、阿琪,还有承儿尽快退出傅家宅院……”
傅晓云揉了揉眉心,抹去眼角的泪花,继续道:“当时,很混乱,他们的人很多,四名最好的护院殿后,我们拼命的跑。姐夫把我往前一推,折身回去,为了救因腿伤跑得稍慢的阿琪。有句话,双拳难敌四手。我回头看到,姐夫的肩头被一个黑衣人砍了一刀,鲜血横流,我大叫‘姐夫,快回来,阿琪,为夫对不住你’,结果,阿琪没有怨恨我,她看我的最后一眼还是如以前一样的温婉。”
傅晓云深呼一口气,双肩耸动哽咽道:“我们跑出傅家,娘和爹叫姐夫一定要保护我和承儿出城,找一个地方隐藏下去,不要报仇……我们的确出了城,但……姐,弟弟对不住你。”
“辉哥……他死了?”傅小惠尽可能坚强地忍住泪花。
傅晓云默默地点头,哀痛道:“姐夫中了一个暗器,上面有毒,他用他最后的一段生命把我们父子护送到凤凰山脉东南的文芦县。”
傅小惠心中尽管已经接受吴昌辉二十年不见的事实,可听到他真的死去,内心真的是无法平静,瘦瘦的身躯不停发抖,抽泣声越来越响。
“你和承儿是怎么过来的?”
尽情地释放后,傅小惠关心地问道。
“我们在文芦县住了三年,我给人写写书信,承儿干些苦力,攒了一点点钱,承儿跟做工时相识之人人学了点些许生意本事,便开始做点小生意。十六年前,我们搬到了奉还城,利用手里的钱开了这家布庄,生意一直不错。因为一直不知姐夫老家在哪,所以找姐姐你很困难。”
“承儿呢!”
“他十三年前才成亲,是那场暗杀害了他。”傅晓云脸色忧苦,转而微微露出喜色,“每月的月初,他都会带着妻儿去亲家那里住两三天。”
“晓云,你可知道这东西的来历?”说着,傅小惠从怀里拿出那枚黑色石头。
傅晓云轻捏黑色石头的两头,微微抬头认真的看了好几遍,又是摇头又是深吸的模样,傅小惠没有打断他。
“姐,我只能说,这块黑石头跟凶手有关。”傅晓云把石头重新交回傅小惠的手中,道,“我不记得家里有人喜欢这样的石头。”
“承儿有没有提起过那一夜的事?”傅小惠突然问道。
“姐,你为何对这事如此在意,那些人岂是我们能惹的?报仇不过是一句空话,弟弟知道姐夫出自一个历史悠久的家族,可听他说,他的族里学武的人不多,天分高的很少,像他那样的已是凤毛麟角。”
“你姐夫是吴家近百年来第一天才!”傅小惠骄傲地说,“如今,吴家又出了一个跟他一样的人才,就是君儿。报仇的事,交给君儿吧。”
“姐!”傅晓云急忙摇头。“不行!绝对不行!君儿还没成亲吧?吴家不能断后呀,姐!不然怎对得起死去的姐夫!”
“吴家这么多口子,辉哥不会在意他自己有没有传人的。”傅小惠轻轻一笑,仿佛又看到了那个喜欢对她憨笑的男人。
沉默了好一会儿,傅晓云又道:“哎,姐你也别说弟弟多嘴,那是君儿执意要去做的,对不对?”
傅小惠无声的点点头,问:“晓云,那日……你可知道黑衣人是些什么人?”
“刚开始不清楚,姐夫也不肯告诉我。后来,那是离开文芦县之后的某一天,弟弟知道了他们的身份,因为我记得那些黑衣人的胸口绣着一个金边的黑色圆月,我听到了一些江湖传言,可以猜想到他们是月黑盟的人。”傅晓云想起这三个字,面色微微白,“所以,姐,你定要多劝劝君儿,那是天下最恐怖的杀人组织。”
“我会劝他的。”傅小惠面色一惊,这是她不知道的事,但她确信吴昊君一定知道。
当日午后,田稳自荐去昨晚入住的客栈房间退掉,赵裤裤则在傅宅附近找了一家客栈定了几个房间。
又是一天过去,刚到不惑之龄的傅天承带着妻儿回到家里,见到自小没见过的大姑妈,以及一对外甥外甥女,既惊喜又疑惑,疑惑的是,为何到现在才来找他们。
傅晓云的多番解释,终于解了傅天承的疑惑。
“大姑妈,那一天的事,天承终生不会忘,但我不会武功,否则一定叫那些混蛋付出生命的代价,不,天承肯定把他们碎尸万段!”
夜已深,傅晓云父子,以及傅小惠奶孙三人在书房里谈话,傅天承满脸怒火的大声说道。
“承儿,小声点,不怕春燕听到呀。”傅晓云没好气地指责一声。
“天承舅舅,你可有听到他们的说话?”这是吴昊君最想知道的,月黑盟的范围太大,不好找最直接的凶手。
傅天承俯下身子,胸口与膝盖贴到了一处,小声道:“听到两个字,残月!而且,我可以百分之百的确定,昊君你手里的那块黑石是他的东西,当时被大姑丈一掌拍落了。”
“天承舅舅,这件事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