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陈传九光着身子坐在床边,范老先生神色凝重,手里捏着一根长达一尺的银针,旁边的矮矮的几案之上还平铺着一排长长短短的雪白银针。
唰唰唰……老先生出手非常利落,就如一名剑客用剑一样。
凌杰手里拿着一块毛巾,不时地给范老先生擦去额头的汗珠。当第十三根银针扎进陈传九的身体,范老先生长呼一口气,责怪道:“你们一群大侠啊高手啊的,竟然没发现这小子中了毒?真是丢脸!!”
饶是赵无禀这种颇有城府的人,听了老先生直截了当的嘲讽,也只能是尴尬笑了笑。
陈传九中了毒,中的是赤玫杀神的毒,她的飞针之上有毒。陈传九弹开那些飞针的时候,无巧不巧地有一枚飞针扎在了他的脚尖上。当时,他一心想救走林诗语,以及带走死去的齐牛湾,齐牛湾是龙头会的人,留在何家岂不是给龙头会添乱更可能会引起更大的冲突?跑来跑起一阵,飞针掉了,可那淡淡的毒素侵入了陈传九的身体。
“放心,老夫现在封住了他的大部分经脉,这个毒暂时制住了。”范老先生接过凌杰递来的毛巾,擦了擦汗,缓缓道,“要解这个毒不太容易,;老夫需要回去研究一下。至于他的外伤——也做了一些处理,现在老夫开一剂药方,你们每天早晚各两次给他服用,这是调理生机的,不会对他里面的毒产生作用。解毒的事会花一两天。”
“范老先生,他什么时候会醒?”赵无禀和林青云异口同声地问道。
“醒啊?!快则明天,慢则毒解,也就三四天,做人这么着急,哎,现在的年轻人呐。”范老先生顾自摇了摇头,写下了一张药方,又道,“老夫先回去了,等到他醒来,这药就不用喝了。习武之人,又年轻力壮,身体本来就不错。”
众人把范老先生送到门口,凌杰陪同老先生回去不提。其余众人回到房里,看着身上插着不少银针的陈传九,有人嘀咕一句:“他就这样坐着三四天??”
“明天再和范老先生说一说,估计他老人家有些怨言,故意这么做的。”沈忠望苦笑道,谁大半夜的被叫醒,赶百来丈夜路来给人看病,都会心有不满,范老先生本身很少出诊,就更不必说了。
“林少侠,我们先走了。”赵无禀向林青云拱了拱手,深深地看了一眼浑身是伤的陈传九,转首对沈忠望说,“沈捕头,今晚恐怕是没得休息了,我会让一些人帮你追查方纯的下落的。”
“通山,你留在这儿,照看他。沈捕头,我身为除方队的队长,追查方纯下落的事情,怎么能少得了我。”林青云笑道,他的眼里闪过一丝自信,陈传九有多厉害,他不知道,可他的实力应该很强,他伤得这么重,方纯没道理不受伤。
“对了,”林青云忽的拍了拍脑门,“我怎么忘了他?六子,快去心扬客栈,找到吴昊君,这小子实力不俗,有他助阵,哼哼,方纯有三头六臂也要折在天洪城!!”
贾元得令,拔腿跑出了新东客栈,速度不慢。
赵无禀眯了眯眼睛,这个吴昊君他能不晓得么?奉还城明月镖局的镖头!
众人散去。
在去和龙头会手下见面的路上,赵无禀和冯一剑聊着悄悄话,有几名手下把齐牛湾的尸体带走了,应该是搬去了义庄,自然是没有被烧掉的另一个,天洪城很大,南城自然不小,一个义庄可不够用的。
“一剑,你对陈新重伤有什么看法。”赵无禀开门见山而小声的问道。
“会长,陈新的武功不弱!从牛湾的伤势来看,一个照面就被杀了,我和方纯交过手,如果他没有伤的话,一剑杀死齐牛湾不是不可能。而陈新——”冯一剑顿住不讲下去了,似有顾虑。
“但说无妨。”赵无禀淡淡一笑。
“陈新,身受重伤在情理之中,可他救回了林诗语,还带回了牛湾的尸体,这就不简单了!!难道方纯任由陈新救走人带走人?绝对不会!听说,方纯曾经在林诗语手里吃过一次瘪,他对林诗语可是有恨的,再者,林诗语是个漂亮而功夫不弱的女子,他会不心动?任由陈新带回来?”冯一剑仔细的分析道,“所以,我认为陈新武功不弱,而且在他赶到新东客栈的时候,那种肃杀之意很恐怖,好像是战场上下来的。说不定,他的武功在我之上。”
“你这么说,应该错不了,我现在疑惑的是,这小子藏的这么深,究竟是为了什么?真的如他说的,他需要钱??呵呵,有他这样的身手,随便成为一大富之家的护卫,甚至护卫头领,银子还不是轻松有了?”赵无禀沉思道。
“会长的意思,他意图不轨?”冯一剑把声音压得极低极低。
赵无禀想了想,轻轻摇头:“意图不轨?!谈不上,这是我脑子里第一个想法。若真有不轨意图,凭他的身手,早就可以和你平起平坐了,他没有,他隐藏着,还藏得很好。他的目的很神秘。”
“会长,需要汇报龙头么?”冯一剑郑重的问。
“我想暂时不必,今天的谈话,你也藏在心里,等他醒了,弄清楚真想,我会单独找他谈一谈。”赵无禀自信的说。
“会长,不太妥吧,万一……”冯一剑脸色浮现淡淡的担忧。
“他如果是来刺杀我的,机会太多太多了,不用担心。”赵无禀看向前方黑暗的眼睛忽然闪过一丝精芒,似乎想到了一些匪夷所思的念头,沉默了片刻,他继续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