孙长林苦口婆心道:“我的太子啊,你太年轻了,问你一句,你皇姐多大了?二十,不是十二!若在寻常人家,早可膝下有子有女。何贵那孩儿一直未娶一妾,不就是等着公主点头答应入门为妻吗?这么好的年轻人,你上哪里去找?”见孙泰昌还想力争,九王爷脸色一沉:“你是太子不假,不久便登基,成为王朝第一人。但雪儿的亲事,不是你这个当弟弟的该考虑的事情,而是我们这些长辈管的。”
一堆话挤在喉间,孙泰昌有些难受。长呼一口气之后,他坚定的说:“既然如此,九皇伯,皇姐的亲事还需要一人点头,十三皇伯德孝王。”
皇家庄园,贵气而幽静。
临近中午。
“父王,你看,我的剑法耍得怎样?”一个十二三岁的少年穿着一件雪白为底绣有青竹的丝质劲服,手提一把雕刻精美的木剑跑到走廊台阶处,小脸兴奋地朝站在那里的一华衣中年人问道。
“父王,弟弟这一个月练得十分刻苦,依明儿拙见,与月前判若两人。”中年人身旁,一名略长一些的年轻人微笑着说,“父王,让他和我一起进宫见见太子吧。”
“一个月不见,想他了?他已是太子,王朝事务繁重,哪里有时间陪你们?”中年人正是德孝王孙长风,他笑起来让人如遇春风。
“那,那我们去找雪皇姐?”德孝王次子孙泰盛眼睛骨碌一转,咧嘴说道。
“禀王爷,宫里有人求见。”这时,一名身穿浅棕色衣裳的无须男子步入院子,快步走至近处,躬身汇报道。
“哦?有说何事没有?”孙长风问。
“我问了一下,潘公公说,雪公主的亲事需要王爷您定夺。”来人答道。
孙长风微微一愣,挥手叫孙泰明孙泰盛兄弟回房看书,然后叫上庄园总管朱宗一道走向前厅,心中不免嘀咕着,皇帝弟弟一死,九皇兄权势越强,如此点事居然还需本王意见,真当怪了些。
前厅,潘齐齐公公端正而坐,手里持着一份精致的纸卷。当德孝王走进的时候,潘公公立即起身,向前者行了一礼:“潘齐齐见过德孝王。”
进了前厅,孙长风开门见山地问。“潘公公,太子和九哥让我决定雪儿的亲事?此事当真?”
潘公公双手托起纸卷,道:“王爷,其中原委,太子已在此卷中说明。”
朱总管拿过纸卷,送至德孝王手中。孙长风展开快速阅过,随后将之搁置在桌上,低头沉吟好一会儿方抬眼看着潘齐齐道:“潘公公,回去告诉太子和九哥,很高兴没有忘记我这个德孝王,明日午后,本王会准时进宫与他们商议。”
“是,奴下明白。”潘公公点头应是。
“潘公公,为不让太子和九哥多等待,你即刻回去吧。朱宗,给潘公公拿点庄园的果子带回去品尝品尝。”德孝王微笑的说。
于是,潘齐齐在皇家庄园待了大约一刻钟,便离开了。
时间如风一样一吹而过,不知不觉,德孝王一家子吃完了晚饭。孙长风带着两个儿子来到书房,监督二子习练书写,这是每一天必做的功课。
笃笃笃——
孙泰明兄弟刚写了十个字,德孝王给他们纠正了一个小的坏习惯,房门被人敲响。兄弟二人不敢去看他们父王的脸色,因为,他们练字的时候,德孝王非常不喜欢有人打扰,包括他们的母亲。
“王爷,公主派人来见。”朱宗小心翼翼地汇报道。
“你们两个好好写,抄一遍这首诗,说完事情,父王回来检查。”十三王爷眉头一皱,转身翻开桌上的一本册子,指着一首五言律诗对两个儿子交代道。
在庄园前厅等候的不是别人,恰是公主府护卫长之一的陆言。
陆言一见德孝王从内堂走出,马上起身抱拳一礼:“陆言见过德孝王爷。”
“你来了,意味着雪儿已知九哥要把她许给何贵的事,还知道宫里派了人过来。”德孝王脸上恢复了平日的笑容,走到主位做好,摆手让陆言坐下,“陆言,回去告诉雪儿,此事本王自有决定。”
“不,十三王爷,陆言此来的确乃雪公主指派,但更重要的是,为您送上一份资料。”陆言取出怀里的一封信,交给朱宗,“此乃何贵近三年来犯过的错误,大大小小七宗,大至拳打朝廷大员亲子,小至酒楼赊账过数月未还。公主以为,此子品行恶劣,绝非驸马良选,所以——”
“所以希望本王否决这门亲事?”德孝王的笑容消失,神色肃然得道,“陆言,回去告诉雪儿,许配一事,本王会认真详细的考虑,她不必过于担心。”
陆言明白十三王爷脸色变化的时候,他不愿再与你多说些什么了,于是,他起身告辞。
不一会儿,朱宗折回前厅,德孝王把陆言的信交到他手上,淡淡的道:“通知金自幻,核实上面事情是否属实。明天中午,本王要见到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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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渐渐深了。
何洪剑披着黑色的披风,穿街过巷,来到一处偏僻宅院外,抓起门上的铜环,啪啪啪啪连敲了四下。“吱呀”,没有什么暗语,有人直接打开院门,将裹在披风里的何洪剑迎进宅院。
带路的人穿着一身黑,腰间挂着一把平常的短匕首。拐弯穿过一条走廊,他指了指院子对面的一栋单独木屋道:“何头,我们头儿在里面候着。”
一点豆粒大的火苗随着开门进来的轻风晃了晃,坚强地没有熄灭。
何洪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