知道有人助阵对手的范盈见这李子丰的鞭法着实不差,可缠住他十余招。情急之下,他巧妙地露了一个破绽,李子丰果然上当,急掠前攻,范盈忽然加快速度逼近李子丰,后者感觉不妙,刚要跃开,范盈的刀由下而上已至眼前,犹如划过夜空的流星,然后断臂飞离。
一切来得极快。
李子丰捂住伤口,脸庞扭曲,痛嘶蹲地,精神承受剧痛之时,耳边却响起那人阴狠的笑声,举头一看,黑衣蒙面刀客居然要斩下自己的头颅,让自己来个死无全尸,当即惊吓得面色如金,喘不过起来,心道:“我恨呐!只差一些时日便可从周家的内斗挣脱,去看看江湖究竟成什么样,没想到人还没抵王都,已然看不到明天的太阳了么?”
咻!尖锐的声音从远方而来!
铛!啪!
一者打中竖起的钢刀刀刃,一者正中范盈握刀的手腕。
范盈心道一句:“好大的力道!”
李子丰愣了,傻了,刀下活命的感觉充盈心间,左肩的剧疼好像消失了,恍惚间,他做了个决定:“什么闯荡江湖,单凭今日所遇即知江湖凶险,凭我的本事能做什么?扬名立万?痴人说梦罢了。于周家,他无愧于心,这些年来没有功劳也有苦劳,此番进城与周勤灵对峙权且当做赎罪,之后,双方两清再无瓜葛,可救命恩情岂能一件事十件事能抵消呢!常听秦伯说滴水恩涌泉报,我要找到我的恩人,以报救命之恩,无论他叫我做任何事。”
手腕被击中,普通到极点的钢刀差些脱手,范盈暗运功力至双目,向前方憋了一眼,不禁萌生一丝退意,暗中之人没有现身,他们已被逐渐压制,他如果现身出手,他们所有人都得交代在这里。
之前被范盈打退的孙丛因另一名黑衣刀客的阻拦没能拦住范盈的断臂一击,丁晓羣和司徒明光领会其意,把眼前的黑衣刀客堵在外面,孙丛得空,终于扑上去与范盈斗在一处。
心思活跃的范盈心里越想越不好办,嚷道:“老五,有高手助他,我们撤!”李子丰虽有些疑惑,可他无再战之力,且担心范盈返身偷袭自己,立即忍痛躲开后者数尺。孙丛疾奔数步,追至官道边仍未能触及范盈衣角,只好作罢,返回李子丰身边,帮他疗伤。
闻听范盈的话,李恭先瞪大了眼珠子,脑海里出现下午的一幕情景,范盈信誓旦旦的保证柳俊斐的人头会摆在卓先生的桌上。
如今呢?三哥居然要退!
“三哥,不杀柳俊斐,我们无法交代!”李恭先发了狠,满面狰狞地越过王斩,冲向镇定的周勤锋,“哼,决不能无功而返,杀了周勤锋也好!”
“王斩,带五爷离开!”范盈大吼,语带不满,“其他人,随我走!”
不过,短短一两句话的时间差,已可发生很多事情。
周勤锋挥刀迎上,刚烈的刀光就像一张巨网,网住逼近他的李恭先,后者虽有志打伤甚至斩杀周勤锋,可身上的伤影响着他,不善使用的钢刀又令他的发挥打了个折扣。只在刹那,李恭先全攻不守,却给了周勤锋绝佳的伤敌机会,一挡一躲,踏弓步,弯腰,横刀扫过。
一声惨叫奏响,当然出自愤怒而急进的李恭先!
“五爷!”王斩刚冲到二者近处,见到刀光听到叫声,不禁动容疾呼。与此同时,身形更快两分,钢刀前突,直逼周勤锋所必救之要害。
周勤锋见了,忍不住轻声骂一句:“好小子!”
说时迟那时快,王斩伸出左手,拽着小腹中了一刀的李恭先速退数步,并道:“五爷,你快走,我来挡着他。”也许为了让李恭先没有其余的想法,他加了一句,“若是不敌,属下自刎当场,绝不做俘虏!”
李恭先愣了愣,转眼回过神,轻拍王斩肩头,至诚地道:“好样的,你永远是李恭先的兄弟!”说罢,人影一闪,没入官道边刚有几名手下藏身的一小处乱石堆,失去了踪影。
王斩双手握住刀柄,一对眸子冰冷中带着浓烈战斗意识,紧紧锁住后者,一副严阵以待的模样。他以为周勤锋会乘胜而追,可身后沙沙的脚步声已然微不可闻,周勤锋竟丝毫没有动静,宛若被人点住了穴道一般。
这时,其余兄弟退出官道外,正在后方呼唤着他,王斩没有因为李恭先的那一刀而生出报仇的念头,所以,见后者没有动作,他缓缓退入乱石堆,转身快速离去。
“大老爷!”史阿泰跃下马车,关切地跑近周勤锋,“你怎么了?”
周勤锋咳嗽一声,苦笑道:“没什么,李恭先那拼命架势可不是吃素的。”史阿泰目光一怔,低头看去,只见周勤锋右臂袖子慢慢渗出一片血渍,轻呼道:“大老爷,你伤得重不重?快,让阿泰为你止血包扎。”
听说周勤锋受了伤,他的夫人子女们也坐不住了,忙不迭地从车厢鱼贯而出,围在周勤锋身边问长问短。其实,他的伤并不重,就是一道寸半长的刀伤,就像被一把小刀划了一划,不深,只是看上去长了些而已。至于不与王斩一战,抓住后者,周勤锋为众人解惑道:“那人叫王斩吧?他要给李恭先断后,还起了必死之心,我右手用不上全力,却想生擒他。如此,真打起来,鹿死谁手很难预料,而且,你们还需谨防另外的人来一手回马枪吧?所以,放走他们虽对柳少侠有后患,却也好过现在死更多的人,此外,回到城里,柳少侠就不是一个人战斗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