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说卓飞燕之所以取了雪雁这个外号,其中的缘由不难解释,相比她的剑法,她的轻功更是给了较深的印象。当然,也有她爷爷卓尚希望她自由自在的意思在里面。
眼看卓府管家刘疆被暗器击中,跌倒在地,卓飞燕不管方纯、欧阳镜在侧,也不顾那边同方纯一起来的三人展开了一击必杀的攻击,执意要跑过去,查看刘疆的伤势并进行疗伤,虽然唐如建拦住了一时,却在周怀一和郑全志因被“同伴”打中要害而吃惊的时候,卓飞燕还是挣脱了唐如建的拉拽,如风般掠到了倒在血泊中的刘疆身旁。
与陈传九一战,刘疆是前者对付的主要目标,周身自然有了数道深浅不一却基本无碍行动的伤口,可也把他的深灰色衣裳染红了多处,此刻,他的心头插着一把两寸左右的小剑,小小的剑柄尾端系着一缕不足半寸的深红色丝线。
作为月黑盟的情报人员之一,即便能接触的级别不是很高,但是,对江湖上那些个大有名或有小名气的人物可比陈传九几个来的清楚些。
只是看见这件暗器,卓飞燕的脑子里立刻跳出两三个名字来,而当她看清红色小丝线的尾端被人打着一个绳结,一个人的名字在脑海里浮现。双目含泪的她甩过头,盯着小剑的来处,嘶吼道:“独眼蛇,你我井水不犯河水,为什么要这么做?”
“独眼蛇?!”陈传九皱眉,想不起听人说过这个人,转头看向柳俊斐,“柳兄,此人是何人?”
柳俊斐脸色阴沉地道:“此人行走江湖已有多年,出手果断,善使暗器,手法多样,尤以小飞剑为主,他最大的特点就是在剑柄尾端系上一根打结的红线,据说这人神龙见首不见尾,没有人见过他的真面目,因为见过的人基本都死了。总的来说,算是江湖上令人闻风丧胆的邪派人物之一。”
陈传九哦了一声,沉默不语,却悄悄向前走了几步,与卓飞燕那儿挨近了些。
林诗语紧随上前,纳闷的问道:“破船,你哦什么,是想到了什么?”
陈传九看向欧阳镜、方纯,眼神既有惊讶亦有鄙夷更有几分愤怒,带着漠然的语气说道:“欧阳镜,看来,这段时日没有闲着嘛,联系到了陈宏决、独眼蛇、楚爆、李开沉这样的在江湖上颇有凶名的人物。看样子,你爷爷图谋的东西不小啊。”
方纯早年不过是个不大不小门派的纨绔弟子,先小王谷被灭,后不断被追杀,若非九笑炼阴诀这么奇功邪功,令他功力迅猛增长,他早已曝尸荒野,那么,从他的经历不难知道,他不会认得陈宏决等人,也没听说这些人与小王谷交情不错。
所以,只有欧阳镜才能请到这些帮手,而欧阳镜年纪轻轻,陈宏决和独眼蛇似乎都是居无定所的上一辈凶名人物,与欧阳镜走到一块儿的几率并不大,故而应该仅有欧阳锋那老家伙有可能会是他们的朋友阿合作伙伴阿什么的,总之,双方有交情或人情债。
听了陈传九的话,欧阳镜和方纯皆是一愣。其实,这次行动倒在计划之中,只是,本不打算独眼蛇曹劲等人参与,只由他们带领邪笑秘密训练的几名死士借方纯杀神之名参与进来,一举杀了陈传九,私则为方衍报仇,公则为月黑盟除害,谁想,邪笑忽的传来一道命令,让独眼蛇他们适当参与。
再然后,眼下这个状况虽在欧阳镜的预料中,可陈传九的质疑却不在此列。
“哈哈!”欧阳镜先是短暂一愣,而后仰天大笑,半响,面色一沉,“陈传九,既然知道了这个秘密,你们——一个也活不到明天。”
“刘管家,先别说话,我,”一旁,卓飞燕压根儿没去听陈传九他们在说什么,双眼满是关切地看着刘疆,有些不知所措,“我先帮你封住几处要穴,再看看怎么治疗。”
“小、小小姐,不、用费、费心了,老夫必死——无疑。”刘疆勉力抬起右手,握住卓飞燕粉嫩的如玉雕琢的手,吃力地说道,“小小姐,老夫、老夫有个请、请求。”
卓:“刘管家,您会没事的,您看陈传九不是死而复生了么?他一定有办法救你的。”
刘疆苦笑,摇了一下头:“小小姐,没用的,听、听老夫说完。”等了一会儿,刘疆才大缓一口气,似乎在凝聚他自己最后的一点生机,而后声音轻若蚊吟的说道:“老夫房中,柜下,左边第一块——地砖下藏了样——东西,小小姐,好好活着,一定要善用——”
握着玉手的手无力垂下,啪的轻微一声,拍打在冰冷的灰石板上,再看刘疆,双眼已然失去神采,脑袋亦无力偏向一边。
谁也不知道,刘疆的背后有着怎样的故事,即使是为主仆数十年的卓尚同样不清楚,而他藏得好好的那样东西再现江湖已是十余年后,那时,逍遥七剑闻名江湖,众人才知,这个刘疆竟是七星缚龙阵的传人,至于为什么没有把此阵的练习之法在月黑盟内部传授,这恐怕只能瞎猜了,或许是祖训如此,不得借阵作恶,或许仅仅是刘疆自己所做的决定。
卓飞燕没有留意到,死绝的刘疆面孔上带有淡淡的笑容,有些欣慰,有些不甘。
下一刻,将刘疆轻轻放下的卓飞燕倏地站起,同时拾起掉落在旁的刘疆用过的那柄钢刀,意欲前冲。这一回,唐如建终于制止了她,用力将她抱住。
几乎就在唐如建抱住卓飞燕阻止后者冲出去的时候,欧阳镜挥了挥左手:“杀,一个不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