身影低着头,轻不可闻的幽幽低语中透露出苦涩的味道。
车灯黯淡,引擎没有关闭,冷气从车门处泄了一地,激得门前几个举枪戒备的幸存者鸡皮疙瘩浮了起来。
在末世的高烈度生存环境,和这女人穿着的紧身短连衣裙格格不入,脚上是一双细得随时会断掉的凉高跟。
缓缓抬头露出真容,余念看着面前这个人,却迟迟无法确定就是那个人。
“你也变了。”
借着车内灯光,女人打量道,他的头发只长了半寸不到,穿着一身户外装,身背长枪短斧,风吹日晒,与末世之前相比年纪仿佛大了数岁,他的身旁,几乎每个人都是如此打扮,加上夜晚白牙圆瞪的绿色眸子,如果不是询问时候余念开口说话,她几乎不敢认。
娇小可人,惹人怜爱就是这女人的标签,一双杏眼让人映像深刻。
透过两个被杀匪徒的对话和她的打扮,自然不难猜测她在匪徒团伙中地位,几人不由心生同情。
无声无息地,一个身影分开人群窜了出来,黑子身上披着自制伪装网现出,毫不遮掩即将大开杀戒时候的杀气,重启日当晚紧急行军在先,这小子手上的人命恐怕比在场的人加起来都多,只差在脸上写着生人勿近了,配合脸上的黑色炭灰把这女人吓得往后缩了一缩。
黑子原本负责外围警戒,准备随时狙杀可能出现的暗哨,但显然他高估了对手。
见众人在一辆车前聚集,知道有变,看着面前这一幕,目光在余念,连衣裙女人,还有神情微妙的江薇之间来回游移,没有开口。
余念还未开口,张志海已经认出了这个女人。
“田濛?是你?你……你怎么到这儿来了?”他吃惊道。
灾变前不久,经由他一个朋友介绍,余念和田濛认识了一段时间,说起来算是张志海牵的线,只知道两人不欢而散,连普通朋友也算不上,心中对这女人恶感不少,若是论交情,也就比陌生人强一点。
“哇!”
张志海还没反应过来,已经呆住了,确认了对方身份后,叫做田濛的女人已经扑入了自己兄弟怀里。
在末日后的20多天里,余念对忽然靠近自己的人形物体几乎形成条件反射,强行压制住拔枪的动作后怀里已多了个温软女人。
20多天高强度生存搏杀,雄激素堪称有生以来的最高峰,余念知道田濛一定吃了他们想象不到的苦,不忍心直接推开,但另一方面,身边十几个同伴正看着,只好一手握着枪把,一手悬空张开,好不尴尬。
江薇看了一眼,脑袋一摆,短马尾甩个圆弧,轻哼一声抱枪往外走去,惹得黑子、张志海、黄毛都不怀好意笑起来。
……
“听好了,我们现在要去里面救人,刀枪无眼,你找个安全地方躲起来,要是过会儿我们没出来,你就自己跑吧,这是钥匙。”
废了好些功夫终于摆脱,时间紧迫,粗略聊几句,双方默契避开了末世之后的经历,余念一边说着,一边将一串车钥匙递给她。
于万物凋敝的末日中生存,在生死边缘徘徊后,余念每每回忆起往昔自己所作所为,都有了更深感触,而那些记忆,于现状来说已遥远得如同另一个世界。
农国章、草莓(赵芸)、罗姨都被当作人质困在农庄的三号别墅,余念无法说服自己不去理会,更无法逃避。
丧尸数量无论如何多,无论如何不知疲倦,始终是不如人聪明的,甚至不如许多动物聪明,较之丧尸,人类诡计心性都复杂千百倍。
敌人都有枪械,数量甚至比他们还多,他们唯一的优势,就是祈祷对方防备松懈,并且还没从人质手中拷问出他们这边的人数和装备武器,末日中没有其他体系能够约束双方,在现有基础上,他们无法互相信任,没有谈和一途,唯有死战,结果将无人可以预料。
谈话中余念已经听出来田濛并没能适应末世,带着这样一个不具备战斗技能的女人去参战,对双方都太过危险。
如果余念活下来,当然可以照顾她一二,如果输了,有一辆车和上面的物资,总归能活的久一点,好过留下被当作泄欲工具。
对于面前这个女人,他最多也只能做到这样了。
“那你们呢?”伸手接过,田濛担心问道。
“不用管我们,先顾好你自己吧。”
虽然已知要被独自留下,田濛脸上的惊恐与慌乱还是无法隐藏,如不知所措的小兽一般去拉余念的衣服,重任当前,余念再不多言,拉起面罩拨开她的手没入夜色,不远处,十几个同伴正等着他。
3号别墅一层。
农国章地垂着头,一副累坏了的模样,他的年纪在农庄里也算是大的了,匪徒对他们的身份并不关心,他受到的关注可以说是最少的几个。
几米外,罗姨正哄着草莓,她饿坏了,很乖的没有吵闹,剩下全是农庄的人,白天过后,为了方便看押众人,选出几个好看女人之后,20名人质被塞了进来。
别墅是复式结构,二楼两名带枪的看守居高临下,不时扫视人质,偶尔还下来一名检查绳结,客厅里环境复杂,人质被归拢在正中的空地毯上,零碎物品都被搜走。
两个看守吃得正香,啃过的骨头和菜渣随意吐下来,大约没有管人质吃饭的意思。
农国章给身旁一个老太太打个眼色,这是所有幸存者中年纪最大的,原本匪徒嫌她没用,打算丢了不管,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