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尹红妹哼了一声,说,你不认识我,我认识你。你不就是金寨的会计吗?
金来头点的小鸡啄米似的,说是是,我就是。
尹红妹面无表情地说,我先透漏给你个消息,关于你们村的高速路补偿款一事,县公安局已经立案了,我希望你不要有什么事。
金来一听,张嘴结舌说不出话,黄豆大的汗珠子从额头上滚落下来。
尹红妹不再搭理他,对侯书文说,侯乡长,我今天和江书记要到矿上看一下,要不你陪着我们?
侯书文知道尹红妹这话是赶他走的意思,赶紧说我手头还有工作要做,我这就回乡里了。
尹红妹让武泉溪带着人先走,自己和尹红妹,叶芷上了其中一辆车,交待司机慢慢开。江风刚才只顾紧张,早忘了自己此行的真正目的,直到现在才记起来他们是要来金寨查看矿山污染情况的。
车子下了公路,驶上坑洼不平乡间道路,走出几公里后,前面是一条河,过了河就是金寨村。那河叫做清水河,河上原有一座年久失修的老桥,在今年夏天的一场洪水中垮掉了,只留下几根残缺不全的桥墩。过往的行人和车辆,都得涉水而过,好在河水不深。只是遇到下雨天气,就只好望河兴叹了。
叶芷让司机在河边停了车。三个人刚下车,就闻到一股刺鼻的气味,有点类似臭鸡蛋,让人只想呕吐。下到河道里一看,但见往日清澈的清水河,已经面目全非了。河水变成了灰白色,浑浊不堪,里面还有棉絮状的物体,也不知道是什么东西。
河滩里原本漂亮的鹅卵石,也全部裹上了一层灰白的外衣,拿手一摸,光溜溜的拿不起来。江风小时候曾经和小伙伴们一起在这里摸过螃蟹,那螃蟹多的满河都是,随便掀开一块石头就能捉到。可现在哪里还有螃蟹的踪迹?螃蟹没了,小鱼小虾就更不用说了,整个河道可以说是生灵皆无。三个人看着这散发着毒气的清水河,默默无语。
顺着河道往上走,见几个光屁股的小孩子在河里洗澡。孩子们不知道河水已经被污染,在水里打水仗扎猛子,吵着闹着,玩得开心的很。江风望着他们,仿佛又找到了自己童年的影子。那时候,他也经常和小伙伴们在河里洗澡,但那时候的河水是清澈见底的,在水里睁开眼睛,可以看到水底的鱼虾。可现在孩子们嬉戏的,是毒水啊!这毒水很有可能损害他们的眼睛,腐蚀他们的耳朵,一不小心呛了水,那毒水就直接进到肺里去了。
尹红妹显然也意识到了这些,朝那几个小孩做着手势,大叫着让他们上岸。但小孩们只是朝这边看看,就齐齐地扎着猛子在水中把自己藏起来了。
三个人看得揪心。叶芷不断地自责,说真没想到,矿厂给当地造成了如此严重的灾难。
尹红妹说,也怪我忙于其它工作,其实早就该来看看的,也许及早采取措施,也不会造成如此局面。
正说着,从山坡上跑下一头牛来,直直地朝他们冲来。吓得尹红妹和叶芷连声尖叫,躲在了江风身后。牛后面,远远地跟着放牛老汉,跑的跟头流水的,大叫着截住截住!帮忙截住!
江风小时候放过牛,所以并不惊慌,待那牛从身边窜过,一个箭步上去,稳稳抓住了牛鼻圈,那牛四蹄在地上扒了扒,老实下来。
放牛老汉气喘吁吁地跑上来,从江风手里接过牛鼻圈,吆喝到你这畜生,日你娘你找死啊!啪的一鞭子,落在牛背上,牛背上立刻隆起了一道鞭痕,疼得那牛哞地一声惨叫,屁股一个劲往后坠。
叶芷壮着胆子上来,说大爷,你干嘛要打它?
老汉颤动着稀疏而花白的胡子说,我打它是让它长长记性,是救它的命哩!
叶芷说它生病了吗?
老汉指着泛白的河水说,牛没生病,河生病了,人的良心生病了!你没看牛跑下山是要来喝水的吗?喝了这河里的水,一时三刻就得翘蹄。
又咬牙切齿指着上游的方向,说,自从云湖的这个银什么公司霸占了矿山后,奶奶的把废渣废水都排到了河里,清水河变成了毒水河!因为喝了这水,村里已经死了好多头牲畜了。这些牲畜,都是我们农民的命根子啊,谁不心疼!牲口遭殃,人也躲不过。好几个村民就因为吃了河道里的庄稼,生了怪病,现在还在县医院住着哩。狗日的这个矿厂,赚这些黑心钱,不得好死,不得好死,必遭天打雷轰!老汉说着,气的手直发抖。
三人从臭气熏天的河道里上来,心情都很沉重。矿厂造成的污染,对当地群众的生活影响,要比他们预计的严重的多。
尹红妹站在河堤上,回望污浊的清水河,若有所思,说,叶总,有何感想?
叶芷叹了口气,说,没有什么感想,只有深深的自责。
尹红妹说是啊,说实在的,我都有点后悔把矿山卖给你了。
说着,有意无意地看了江风一眼。
江风想起去年自己带着叶芷找尹红妹说情那一幕,脸上火辣辣的,说不出话来。
尹红妹又道,我尹红妹自从到了槐河,殚精竭虑,为槐河老百姓的利益操碎了心,各项工作都不甘落后,没想到却在金寨矿山上失了分,等于把我几年来的辛苦都抹杀了啊。
叶芷从不推脱责任,很诚恳地说尹书记,一切责任在我。您冒着各种阻力把矿山承包给了我,我却疏于管理,只追求经济效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