旁人只觉得稀奇,唯有王桑梓一人脸上瞧不出半点喜意。
和她同是女官出身的余素向来与她不合,觉得她不过是投机取巧,趁着公主身边没有可心的人尽做一些侍女的活儿,这才上了位。她瞧见王桑梓这样子,便趁着她用饭的时候对她连连讽刺,说尽了风凉话。
“幸好这位温先生来的及时,若不是他发了话,那些个虎狼之药可了不得了。”
她身边的于惠香拉了拉她的袖子,让她不要再说了。她们一行六个女官到了北燕只剩下四个人,何必争这些嘴上的便宜。
偏偏余素不解气,阴阳怪气的又说了一堆。
王桑梓把筷子一放忽的起身,余素一愣,只见她冷着一张脸一步一步向自己走来。
“你要干什么?”余素心中一慌,正要起身喊人,却被王桑梓手一推倒在了椅子上。余素没反应过来向后倒去,王桑梓一脚踩在椅子上这才没有使她摔了下去。
被她这么来了一下,余素一时之间竟想不起要挣扎。于惠香也是一脸惊呆的样子。
王桑梓伸手摸了她的头发,“你这张嘴倒真是利索,不愧是掖庭宫出来的人。”
掖庭宫是前朝历代犯官之女聚集之地,如今是冷宫一般的地方,向来就是个最腌臜的地方。她这么一说自是戳了余素的骨头。
余素脸色大变,却顾忌着王桑梓手上的银簪,簪尾的那一头顺着她娇好的脸庞一直往下划,划过她的长颈,冰凉的触感让她心中一震。
“嘴这么利索,最好祈祷公主没事儿,不然......”
王桑梓轻轻一笑,笑声入银铃般悦耳,只是落在余素的耳朵里却觉着透出了一股阴森森的感觉。
“你就同我就一起给公主陪葬吧。”话尾轻飘飘地落下。
一旁的于惠香竟吓得差点哭了出来。
王桑梓转头对她笑了笑,将发簪往余素头上一查,头也不回的出了屋。
“阿素你怎么样?”
余素哆嗦着从头上拔下那根银簪,用力向外掷了出去,咬牙切齿地说:“我定是跟她没完!”
王桑梓出了耳房,又进了卧房,此时陪在萧若珩身边的是另一个女官曲仪。
“怎么了?”她隐约间似乎听到了什么声音,公主这边只有两个小侍女,她也不方便去问,见王桑梓进来便开了口。
王桑梓闭口不谈那事,只问公主如何。
曲仪说:“烧是退了,粥也没吐出来。”
萧若珩这些日子吃的全是药,粥什么的只要下了肚就会混着药吐出来,如此她能喝粥曲仪已经是拜天拜地了。
王桑梓坐到了床边,伸手摸了摸她的额头,发现确实没有再烧起来,这才放了心。
“公主大好你该是笑得,怎么还板着一张脸。”
“这儿只有你我,笑给谁看?”王桑梓掖了掖被子,漫不经心地说。
曲仪叹了口气,“你就是老这样,公主看了会不喜欢的。”
王桑梓心中冷笑,能不能熬的过去还是一回事呢。
她说:“行了,你也守了一晚了,去休息休息吧。”
“余素和惠香呢?不是该她们两来换吗?”曲仪问。
“谁知道呢。”
书房里慕容则正和温钰讨论萧若珩的病情。只隔了一日,温钰却突然变了话,说萧若珩不是生病而是中毒。
中毒这种事可大可小,萧若珩刚嫁到北燕来,谁又会给她下毒,谁又能给她下毒。思及至此,慕容则眸光一凝。
“你这话当真?”他问。
他对温钰的话略有怀疑,却不得不考虑其中的可能性。
“温某不才,对毒术略有研究。这毒我在南疆见过,叫美人醉,实际上是一种香料,配上相克之物便成了能伤人于无形的毒。”
慕容则皱了眉头,瞧了一眼眼前这位未及弱冠的少年,心中除了最初的恼怒,更是疑心不断。
温钰身为大夫怎么能不会察言观色,慕容则眼睛一瞥他就知道对方在想什么。心中翻了不止一个白眼,如果不是应了他人的嘱托他才不想管这些破事呢。
“这香用得一个不好就能要了用香人的命,王爷若是不信自可去查验一下公主房间的香炉,看看里头是不是有我所说的东西。”
慕容则沉默不语,并不是他不信,而是萧若珩根本没有用香的习惯。她的嗅觉太过灵敏,往日里闻了一点香喷嚏就不能停。说有人给她的香炉下毒,他是怎么也不能信的。
然而萧若珩的久病未愈又让他摇摆不定。是什么病能让太医都诊治不出来,除了温钰所说的毒,他竟再也想不出什么更好的解释了。
“此毒要如何能解?”慕容则问。
“好解,只离了那毒香,再每日服用这瓶药丸就能药到病除。”他从怀里掏出一瓶药摆在桌上。
慕容则拿起了药在鼻中一嗅,抬眼看他,“只是如此?”
温钰笑答:“只是如此。”
良久慕容则说:“如此我便信你一回。”
随后温钰退下,慕容则招了墨玉进来。
“公主现在如何?”
“回禀王爷,公主进了半碗粥,也没再烧了。”
慕容则闻言不语,良久才道:“找人看着温钰。这瓶药让太医看看。”
墨玉接过药问:“王爷可是觉得他有什么不对劲?”
“他来的太巧了。”
慕容则让人去打听过,昭王妃这一胎并没有什么问题,距离产期也还有一个多月的时间,用得着这么早请大夫吗?说是例行诊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