襄陵一瞬恍然,沈护就像是她心上的烙印,已经成为她人生的执念。不管是为爱成魔还是弃爱成佛,她都做不到不起波澜。
“你要帮我?”襄陵的嘴角挂起讥笑,她打量着萧若珩,那一瞬间似乎又变回了从前的样子,只那双眼睛却透露出一丝苦楚,“你如今自身都难保了要如何帮我?”
“爱生忧患,爱生悲怖。我无心亦无情,所以无惧无伤。殿下有心有情所以忧患悲怖。我可以给殿下一个理由,也可以帮助殿下此后再无忧怖。”
再无忧怖。
简简单单的一句话却让襄陵动心了。她眷恋那个人的美好,也享受着痴恋而不得的痛苦。而这一切追根究底不过是因为她爱上了一个永远抓不住的人。
只是她还是舍不得放弃这颗又酸又甜的果子,纵然吃到最后已经是满嘴苦涩。
“我不愿意。”襄陵说:“这皇室之中情义虚假,唯有这一点点苦涩是真实的。苦守没有意义,我也不会再去痴守。过去的事就让它过去,何必再翻出来自讨苦吃。”
她似乎是一夜之间长大了一样,说出了一套又一套的话,清醒的仿佛是另一个人一样。
只是这样的话是没有办法说服萧若珩的。比起成安公主,她更想挫败的是她背后的那个人,那个和成安联手坑了她兄长的人。如果襄陵不肯帮她,她只有退而求其次了。
“殿下若是这样想,皇后娘娘一定十分高兴。”
萧若珩冲着襄陵笑了笑,随后两人便分开了。
日子有条不紊的过着,很快就到了萧若珩出嫁前一天。整个永安宫都因为这场喜事变得喜庆了起来。
午后萧若珩带着芸香来到正阳宫里求见袁后,她的婚事是袁后亲手操弄的,离别前来拜见袁后也说得过去。
只是此刻袁后并不是一个人。
“她不好好待在重华殿里待嫁,跑来正阳宫做什么?”袁后问。
坐在她身边的襄陵听见萧若珩的名字,微微抬了抬头。这些日子过的太过平静,让她都快忘记了还有萧若珩这个人了。
“母后可要见她?”襄陵问。
“总归是要见的。”袁后说:“明日他们在大殿中拜过堂之后,便会立即随着北燕使团出城,此一去相见之日遥遥无期,不见说不过去。”
襄陵低头一想也是,平城远在千里之外,嫁过去生死富贵再无定数,她们这一群人走得走,散得散,到了今天似乎没有人再能说得清往日的爱恨情仇。回头一看不过是女儿家的一场场儿戏罢了。
不由心中满是感叹。
而她的感叹到了袁后这里却又是另一个看法。
整个皇宫里没有一处能逃过她的耳目,更何况是襄陵的身边。早在她借冷水催病,想方设法重新得到天成帝疼惜的时候,她就知道她身后必定有一个人教她。
顺藤摸瓜的查到了萧朔,再一查萧朔就知道是谁出的这个主意。
对此袁后觉得有些开心又有些心疼。开心襄陵终于长了脑子,设了心防,也心疼她不得不将自己武装起来面对她的人生。
至于是谁教她成长,事后有没有达成共识那又是另一件事了。
“你不愿意见她便去避一避吧。”袁后说。
襄陵低声应下,躲去了内室。
萧若珩进了殿内,朝袁后俯首一拜,随后被侍女扶起落了座。
袁后半开玩笑地说:“明日就要出嫁了,怎么不好好的在重华殿里呆着,反而来我这儿?”
“昌平明日就要离开金陵,金陵乃养育我的地方,今儿辞别许是今生再不复相见,不由百感交集。娘娘虽非我母,于昌平却有教养之恩,今日特来拜别,愿娘娘百岁长安。”
萧若珩轻盈盈地坐在哪里,一双眼睛又黑又亮。袁后不知道她的话中有几分真几分假,却又觉得她着实是可怜,身不由己,命不由己。
怜惜的思绪不过一息,萧若珩却又换了个话头。
“昌平自幼懦弱胆怯,平日里从不敢高声言语,唯恐惹来祸事。然而有一事使得昌平辗转反侧不得解脱,思及娘娘往日教诲,知道不该欺上瞒下,今日前来便是来请娘娘教导。”
袁后一听觉得有些不对劲,什么事偏偏要赶在今日说。她心头的怜惜之情退去,张口让她说来。
萧若珩从袖中掏出一本册子,由侍女呈给了袁后过目。
堪堪翻了两页,袁后便大惊失色。
“这东西你那里来的?”
萧若珩垂了头,长发柔顺的落在胸前,“这是阿纯的遗物。”
萧纯的死于宫中而言是个忌讳,她这么□□裸的将话题引到了这个上面,袁后眼睛不由的深邃了起来。
“昌平觉得阿纯的死定是与此物有关,然而昌平愚钝,此物在手也是战战兢兢,辩不明真假,无法替阿纯查明真相。再者明日昌平就要离开金陵了,只能将此物呈于娘娘,请娘娘再做定夺。”
一番话恳切之意溢于言表,滴水不漏。绕是袁后也佩服她沉得住气,今日才拿出这东西。
这是在向她示好?先不说这东西是真是假,名单上十个人有八个是袁家的政敌,落到了她手里犹如一把利剑,随时能翻起一场巨浪来。
袁后眯着眼看向堂下低眉顺目的萧若珩,愈发觉得将她嫁去北燕是个好决定,这样的人留在大齐就是个祸害,不如送去北燕倒能伤人利己。
“此事我已知晓,你先退下吧,明日就要成亲了,在别想这些事了。”她说。
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