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双锦在边上接话说:“别说表姐了,就是我都有些不习惯呢。哪儿是这两年,就打今儿早上起,这人话也变多了,也比以往爱笑了。”
其实以往不是陆丽锦不爱说话,而是杨芝敏请来的全都是嫡出的姑娘。
自古嫡庶不同,这些姑娘都自矜身份,也是不爱答理陆丽锦。
就好比现在,杨芝敏与陆双锦两个,看上去像是无心之言,其实也是暗中有挤兑陆丽锦的意思。话里话外,暗指她身份不高却又自命不凡。
陆丽锦假装听不出来,只是微微地一笑。
大家正说笑着,杨芝敏的大丫头进来,行礼说:
“姑娘,康王殿下、七皇子殿下,还有大皇孙殿下来咱们家,听闻今天是姑娘的生日,说是既然赶上了就是缘份,由着公子们陪着,正往咱们这儿来呢。”
厅上的姑娘们一听,一个个的皆露出欣羡和期盼地神色来。
还没等杨芝敏反应过来,陆少游已经起身,说:“快出去迎接几位殿下。”
巴结的神色,跃然脸上,好似这一见,那几位殿下便就会给他个进身之步一般。
众人也从一开始的震惊之中反应过来,全都往厅外走。
就是陆双锦,都已经顾不得在陆丽锦面前装好姐姐,巴在了杨芝敏的身边。
因为杨芝敏是今天的寿星,既然他们是来给杨芝敏贺喜来的,那么跟在杨芝敏身边,定是最引人注意的了。
陆丽锦却只觉得奇怪,不明白到底是哪里错了。上一世没有出现的皇孙项开,怎么会这个时候反常的到了杨家?
以陆少游为首,众人从厅上出去,才到院中,打门上,施施然地来了一众的公子。
以三皇子,二十四岁的康王为首,左边是七皇子项炽,今年十五岁,虽未加冠,但也已经束发,做成人打扮。
项炽一身宝兰色常服,腰上系着多宝带,身高只比康王略微矮半个头而已。
康王的右边站着的,便就是太子的长子,十四岁的项开。
陪着这三位来的,是杨家的三位公子。
众人行完礼,未等康王等人说话,陆少游已经谄媚地抢先说:“小生是平阳侯府上的陆少游,从家里出来时,就见着喜鹊在叫,没想到竟就碰见了几位殿下,果然是难得的喜事。”
康王面上带着和善地笑,背着手,语气和缓,半分也看不出不耐烦来,说:“哦,平阳侯家里啊,你父亲是平阳侯?”
陆少游面上一滞,便就又笑说:“家父是陆著作郎。”
康王了然,倒像是真的知道似的,说:“听说你小小年纪,已经过了秋闱,若不是赶上老平阳侯的丧,只怕现在已经是进士了。了不得,了不得,闻名不如一见,倒果然是少年才俊。”
在边上的皇孙项开笑出声来,说:“当年苏老泉父子三人同时登第,苏子由十八岁的进士,已经是难得。这位陆家公子,不知今年几何?看样子,若不是服祖父丧,倒是要超过苏子由了呢。”
项开的声音清亮爽朗,然而听在陆丽锦的耳里,却犹如在耳边响起了一声炸雷。
陆丽锦一脸不敢置信地猛然抬起头,看向了声音源处。
在陆丽锦的记忆里,项开是个光风霁月的人物。若说上一辈子的陆丽锦自命清高,目下无尘,那么皇孙项开,只能再加个更字。
毕竟项开出身高贵,是太子的嫡长子,即使再目下无尘,也不会让人觉得他孤高。
他喜欢读书、音乐,金石字画。特有的出身,加上清高的性子,即使兴趣相投,也不见得换得项开一眼。更何况会这样调笑着与人说话了!
就在陆丽锦去看项开的时候,项开却也在看他,然后冲着她微微一笑。陆丽锦似是听到了自己脑中,某根弦断了的声音。
如果说刚听见项开的话,她还有所怀疑的话,那么就这一眼,陆丽锦几乎可以确定,上一世的项开也回来了。
继早上确认自己重生之后,陆丽锦的心再次“嘭嘭”跳个不停。
她几乎不敢相信自己看到的,她回来了,而他居然也回来了?
陆丽锦没敢与项开多时间的对视,在被发现异常之前,她连忙地重新低下头,隐在了一众姑娘之中。
陆少游显然是被两位殿下给忽悠得找不着北,整个人都轻飘飘地,喋喋不休地显摆着自己。
杨修齐轻咳了声,趁着陆少游喘气的工夫,见缝插针地说:“舍妹这边有个不错的小茶亭,先到那边坐坐可好?”
康王“呵呵”笑了,说:“也是,咱们站会儿没什么,这一众的娇客在这儿站着,可就不美了。”
金银花藤攀附下,是一个不算小的敞轩。由于忍冬花香馥郁,周围并未再种其它的花,只是观赏性的草,围着敞轩,典雅中不失情趣。
倒是比花园子里,种着各色鲜花的好。
一直未语的七皇子项炽,这时候开言说:“都说杨侍中清廉,平日里少有踏足你家,来了也都是在前厅上,已经觉得你家简朴,进了后院才知道,你家前厅上,已经算是奢华的了。”
杨修齐谦逊着说:“七皇子殿下谬赞了。”
只这一句,余的话再不说。
康王上首坐下,下边依次是项炽,再下边就是项开。由于康王发话,杨家兄弟谦让了下,在陪座上坐下。
这样一来,陆少游就只能坐在了杨家兄弟下手位置,陆少游心下有些不乐意。但这是杨家,却也无可奈何。
陆丽锦和着陆文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