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股股浓烟从城墙上飘了过来,这是由城墙墙上形成的烟尘构成的浓雾。整个虎牢关城墙皆弥漫其中。
在一阵阵惨呼声、嘶杀声中又传出不断的咳嗽声,战争已经进入了白热化状态。
此时,十余辆车顶装着档板的战车,借着烟尘的掩护,悄无声息地靠近了城墙下面,他们不管周围云梯上不断落下的本方士兵,以及敌人从城墙上抛下的擂石,一个劲地往前冲,待得战车冲到城墙下,单雄信便率领着大队工兵跳下车来,开始专注地挖起了地道。
铁锹运转如飞,人人亡命挖掘。
魏军派来挖掘地道的都是身强力壮,经过一番精挑细选的工兵。一旦前面有人力竭,便立即与后面的士兵进行交换。
一筐筐泥土被前面的士兵运出来,然后交给后边的辅兵。他们立刻抱起泥土便往后方奔去,将其倾倒入护城河和濠沟之中,充作填充物,这样便可一举两得,既处理了挖掘出的泥土,又填正了濠沟,利于后面的部队进攻。
叮叮当当挖土响声在嘈杂的战场上显得是那么微不足道,可是对于藏身于城墙根部,正倾听地下动静的郑军斥候来说,却是听得清清楚楚。
张公谨和杨公卿二人皆是足智多谋的老将,征战沙场多年,怎么会对敌人通过地道攻城毫无防备?
他们早在虎牢关守城战之初,便命人在靠近城墙根部,挖掘了两丈深的一条濠沟,并每隔十丈埋设了一口大缸,然后让一名耳聪目明的斥候呆在缸内,倾听地下的动静。
他们这些人对于外界的喊杀声虽然听不甚清,但却对这种直接传自地下的动静听得一清二楚。
就在魏军开始挖掘地道后不久,一名斥候便急匆匆地离开了濠沟,跑上城头对张公谨道:“禀张将军,城外魏军正在挖掘地道,位置在城门以东五十六丈处……”
此斥候才刚刚禀报完毕,接二连三地又有斥候前来报告道:“禀张将军,敌人正在挖掘地道,位置在城门以东八十七丈、一百二十九丈,以及城门以西三十五丈、六十三丈、一百一十二丈。”
张公谨听闻之后,眉头紧锁道:“看来今日定是李密亲自指挥,不然绝不会玩这么多攻城的花样。不过,我军早已准备充分,对于敌人用地道攻城的可能性也有考虑,倒是不怕他……”
说罢,他沉吟了片刻,然后吩咐道:“你们继续在濠沟内倾听,一有动静马上汇报。另外,告诉杨公卿将军,在发现敌军掘地道的地方,准备掺了砒霜、马粪、硫磺的柴禾,以及一些青草,以备敌人将地道掘进城来时,鼓风驱敌。同时多备火油和滚石擂木,破坏城外掘地道的敌人掩护战车。”
“是!”杨公卿立刻应声而去。
于是,守城的郑军立刻将攻击的茅头转向了原先没怎么注意的战车。
只听“轰!”的一声巨响,单雄信所在战车的车顶上便发出剧烈的一声轰鸣,正在挖掘地道的魏军士兵们抬头向上望去,只见那包裹了铁皮的车顶挡板猛烈地向下陷了不少,发出巨大的轰鸣声,支架也有不少地方开始有了破碎迹象。
单雄信却是大吼道:“不要管头顶的情况,大家继续挖!”
随即,他亲自抢过一把锋利的铁锹,冲到最前面,在已破开地基的城墙下运锹如飞,将一锹锹泥土掀向后面。
“轰!”头上的车顶又是发出一声巨响,一块圆桌大小的石头再度砸到车顶上,那车顶已经被砸得变形,战车的支架更是断裂了数处。
工兵们大叫道:“单将军,车顶要塌了。”
“不管它,挖,继续挖!马上就要挖通了!”
单雄信此刻已经身处城墙下了。他这一处已经往虎牢关的城墙下掘进了七八尺深,每前进一步,地道两侧都用结实的圆木撑起,以防城墙倒坍,把他们活埋。
就在这时,又听“轰!”的一声,一块巨石再度砸下,车顶被砸破了一个大洞,原本结实的支架顿时也塌陷下来。
“单将军,车顶被砸坏了,快撤吧。”后面的士兵哭叫道。
单雄信却是依旧不理,咬着牙继续向前挖掘。
片刻之后,只听“嗵”的一声,前面的土墙破开了一个大洞,刺眼的亮光射了进来,他们竟然挖通了地道,到了虎牢关城内。
“哈哈!终于挖通了!”单雄信大喜过望,不由得喊叫了起来。
不过,还没等他来得及高兴,一桶火油便从刚才的破洞处浇了下来,然后一捆点燃的柴禾也随即抛了进来,洞内顿时火起。
幸好单雄信身手敏捷,及时躲开,才没有被烧着。但他身后的几名魏军士兵就没有那么幸运了,被火油浇在身上,惨烈地嚎叫着,犹如几个大火球一般。
“快救火!”单雄信连忙大叫道。
后面的几名士兵忙冲上来,脱下衣服扑打着前面几名士兵身上的火苗。
而就在此时,洞口处又涌进来大股刺鼻的浓烟,呛得地道内的士兵眼睛都睁不开,咳嗽连连。
“不好!敌人在用毒烟灌注地道!将军快走!”
两名亲兵不由分说,冲进地道内,把单雄信拖了出来。
而此时,另外几处地道也挖到了城内,但他们的遭遇和单雄信大同小异,也遇上了敌人的火烧烟薰,根本无法突入城内。
“填入柴禾,浇上火油给我烧!”杨公卿这时恶狠狠地说道。
早已守在城墙根部,只等敌人自投罗网的郑军士兵,将准备好的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