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蹄高高抬起,然后朝他的腿用力踩下去。

“不要……”解婉荣猛地把眼睛睁开,眼前有朦胧的光晕,粗重的喘息声似乎回声阵阵,夹杂在柴木燃烧的“荜拨”声中格外的明显。

花了好长一会儿眼睛才适应,就着这跳跃的火光,勉强能够看清楚身处的环境——空荡荡的山洞衔接着外面漆黑的夜色,仿佛是恐怖的巨兽大张的嘴巴。

身上一阵一阵的刺痛,解婉荣抬起手来,火光之下,她清楚的看见自己花了大功夫养了那么十天半个月才勉强能看得过去的手,再一次惨不忍睹了。

仿佛被用力摩擦过,喇出了长长的道道,卷起的皮肤下,丝丝缕缕的赤红的血丝渗了出来,哦,周边还粘着大片大片的黑色的泥土。

可是她不止手痛,胳膊,腿,后背,浑身都痛……她这是被按在地上用力摩擦过吗?

越想后背越痛,不过动一下,身下就有树叶碎裂的声音,等解婉荣挣扎着坐了起来,只觉得半条命都用掉了。

她身下是一块算不上平整的石头上,上面铺着一层又一层干燥的树叶,新做的衣服现在只能勉强辨认出是浅黄色的,上面粘附着树叶,枯草,雨水,泥水……

“呼……”解婉荣长出一口气,感谢老天爷,我还活着,四肢健全:“有……咳咳,有人吗?”

石台下方有悉悉索索的声音,解婉荣屏着一口气爬过去,顶着几片树叶的脑袋探了出去。

四目相对。

“啊!”解婉荣手上力气一卸,如倒栽葱一般从石台上往下跌。

骨瘦如柴的双手从下方探了出来,牢牢地撑住她的双肩。一张脸脏兮兮地看不清面容,隐约辨认的出是嘴的地方蠕动了两下,开了一条小缝……

似乎有一根柴火的生命终于到了尽头,轰然倒塌,火焰跳跃的高度忽然矮了一节。

解婉荣半个身体悬空在石台外,两只胳膊悬空晃了晃,完全没有发挥的余地,肉嘟嘟的拳头紧了又松,松了又紧。解婉荣抿了抿嘴:“你……能先松开吗?不……不是别撒手!”

躺在下方的人胳膊先是一曲,听了这话又赶紧撑直了,脑袋微微偏向一侧。身体将大半的火光挡住,影影绰绰地什么都看不明显,解婉荣舔了舔发干的嘴唇:“你能先别动吗?再撑我一会儿?”到底是没长开的身体,一点伤都能叫她疼得眼泪都掉下,现在的她哪受得了倒栽葱下去。

石台上有悉悉索索的声音,没人看得到的地方,解婉荣抛弃了形象艰难且丑陋地蠕动着,好不容易才叫她收了腿跪在石台上,有了力气自己直起了身子,偏过头去疼得龇牙咧嘴。

石台下的人坐了起来,比石台高出一节来,隐约能分辨出来男女,那人只是手按在石头上,半晌,仰起脸来在空气中闻了闻,倏地把头转了过来。

眼睛里的光比身后的火堆还要亮。

解婉荣“碰”地一声撞在山洞上,疼得她五官扭曲:“你……你做什么?我一点都不好吃的!”那眼光仿佛能吃人似的,莫非是山中的精怪不成。

黑亮的眼睛里有一闪而过的笑意,项钤张着嘴伸出脏兮兮的手过去。

她恨不得墙壁上能多出个洞叫自己钻进去!想象中手并没有落在身上,反倒是腰间被扯了两下,然后突然松了。解婉荣捂着脸的手略松开,从指缝间看过去,就见那人目光灼灼地盯着自己浅黄……不,现在是土黄混着墨黑的小荷包,抿了抿嘴,坐了个吞咽的动作。

她的荷包里有什么?

好像是早上出门的时候宋嬷嬷用帕子包起来的几块糕点,她分了给齐兰和月牙儿吃,临下车的时候随手就装进荷包里了。

解婉荣拨了两下身下的枯叶,将荷包又往对面推了推,嗓子有点干:“给……吃,其实挺好吃的,都给你。”

老天爷爷哟,吓死她了,她当真以为从前话本中的妖魔鬼怪出来了,幸好不是。眼看着那人伸了手去扯荷包,一双瘦长的手看不出原本的肤色,指间和指甲缝里都有黑色的脏污,比她在大街上看到的乞儿还要脏上几分,她脑中不禁就想象出了这么一双手握着白嫩软滑的糕点送进嘴里。

解婉荣:“……”接受不了。

摸了摸袖口,系在腕间的荷包不知道落到哪里去了,幸好帕子倒是没丢,解婉荣试探着侧过脸去,声音放得又轻又柔:“要不……咱们来擦个手?”

有风从洞口经过,吹得火焰忽高忽低的,解婉荣坐在石块上,两只脚虚虚地够不着地,眼见着对面的人狼吞虎咽着吃完了,还仰着头抖了抖她那只看起来可怜兮兮的小荷包,确定一点碎屑都抖不出来了,才砸吧着嘴舔了舔嘴角。

“咳咳,”解婉荣清了清嗓子,万分艰难地晃了晃自己的手引了他的注意力:“这里只有我们两个人吗??”当时情况虽然危急,但是她隐约还是记得的,最后关头冲上来的,居然是林向。

“难道是下山找人帮忙去了?”解婉荣自言自语的嘀咕着。

蹲在火堆前添柴的人突然站了起来,逆着光看着解婉荣,火光拉的长长的影子在山洞上张牙舞爪着。

“干……干什么……”解婉荣被吓了一跳,一口气差点没上来:“我没有吃的了!”

项钤迎着石头走了几步,近到解婉荣都能问到他身上的土腥味。

被勉强擦的干净一点的手抬了起来,在解婉荣惊恐地眼神中指了指她屁股下的石头,言简意赅:“我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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