2o61年5月24日,星期二,雷暴雨。
今天原本想开始记录自己亲历过的案件,但回顾前面的手记,现漏写了很重要的背景信息,特此补充。
由于时间轮可以轻松增加人的寿命,而人工智能与仿生机器人的结合,也让单身人群有了更可靠的伴侣,这使得整个社会的婚姻率和出生率都不断降低,以前人们所担忧的“少子化”进一步加剧成了“无子化”,不管政府如何推出奖励政策鼓励生育,都没有效果。
于是在25年前,也就是2o35年,“社会增殖计划”开始在全国范围内开展,由政府牵头,联合科技公司、研究院、医院及多个社会公益机构成立增殖中心,政府部门强制征集社会精英人群的生殖细胞,结合后放入仿生培育舱,直至一周岁以后出舱,每个孩子都会分配一位保姆机器人,一对一照顾起居生活,到了孩子长大成人,有经济能力独立生活之后,可以选择是否继续跟保姆机器人生活,如果选择继续,则由自己承担保养费用,反之,则由增殖中心回收。
而我,就是第一批在增殖中心出生的新生儿。
事实上包括我在内的绝大多数新生儿,都一直跟自己的保姆机器人生活,原因很简单,我们都是孤儿,被政府强制征集生殖细胞的父母,几乎没有人会承认我们是他们的后代,法律上也不存在养育的义务,因此保姆是自己唯一的亲人,这当然也得益于人工智能和仿生技术高度达的缘故,使得这些保姆机器人几乎与真人无异,而且更加地任劳任怨,唯一的区别是她们的耳朵位置上安装着如同耳机一样的接收装置。而这并非技术问题,而是法律规定,当然还有一点你可能会想到,就是不会衰老,只要定期到维护服务中心进行保养,就可以永久运作。
我比其他新生儿要幸运的是,我的父亲正是增殖中心的研究员之一,仿生培育舱也是由他带领的团队研制,因此我并不缺少来自父亲的照顾,尽管他很忙,也至少能保证每个周末陪我度过。
至于我的母亲,则和其他细胞征集者一样。我利用自己刑警的权限和情报网调查了她的资料,原来是一位蝉联多年的乒乓球世界冠军,25年前,被誉为天才的她只有15岁,非常抗拒自己的生殖细胞被征集,认为自己身体被出卖,灵魂被玷污。而我的存在自然也是她的眼中钉肉中刺。我并不恨她,作为女性的我也能理解她,而且得益于她的良好基因,我才有那么好的身体素质。
母亲现在早已退役,正在担任乒乓球国家队的主教练,已经4o岁的她一直是单身,不知道是不是因为我的缘故……我总想找个机会去见她一面,向她道谢,也向她致歉,不过,一直没能鼓起勇气去面对她。
抱歉,似乎有点离题了……
说完了新生,再来谈谈老龄化。
老龄化社会比任何一个时代都要严重,2o3o年,全国6o岁以上的老年人占总人口数的35,并且在医疗水平不断提高和时间轮技术普及的背景下,这一比重还在持续上升,不管是家庭、社区还是政府,养老问题都成了最大的负担,于是“外神经动力”应运而生。
外神经动力全称外部神经辅助躯体动力系统,是一种展于“脑控外骨骼系统”的技术,简单的说就是在人体外穿戴一种辅助动力装置,老年人、或者有瘫痪、中风等疾病而无法行动的患者,穿上这种装置,只要通过大脑控制,就可以同健康人体一样行动自如,跟几十年前笨重的外置盔甲式不同,外神经动力装置使用的是一种特殊纤维制成,可以根据大脑的指令,通过拉伸、收缩、软化或者硬化等变化完成不同的形体动作,将神经、肌肉和骨骼的作用融为一体,贴身穿起来跟潜水服差不多,非常轻薄。
根据不同的用户需求可以局部穿戴或者全身穿戴,另外植入了人工智能的型号还有诸如“预约行动”、“自动导航”等添加功能,特别针对老年人,可以在精神状态好的时候给装置提前下达某个时间进行某种行动的指令,例如几点吃药,几点去医院,几点去散步等,哪怕用户正在睡觉,外神经动力装置也能独自完成,现在在大街上转一圈,就偶尔可以看见正在侧着脑袋呼呼大睡的老大爷却健步如飞地在人群中穿梭,产品刚推出的时候有人就吐槽像是丧尸一样恐怖,不过渐渐就习惯了,毕竟终有一天自己会用上的。
“好了小凛,该睡觉了哦。”
我的身后传来了一把带有些许命令口吻的温柔嗓音。
“快了快了,再给我五分钟!好吗?”我像一个孩子向妈妈央求般回答说。
“真拿你没办法……”她叹了口气说。
我坐在转椅上转了18o度,面向着她伸出双手说:“海妈,你过来这边。”
她就是把我抚养长大的女仆机器人,属于hh仿生科技生产的“沧海2型”,因此我管她叫海妈。从我有记忆以来,她就一直是这副模样:外观上看是27、8岁的成shú_nǚ性,1米65的身高,体型微胖,齐肩栗色短,身穿黑白两色的传统女仆连衣裙,脸上永远挂着温婉的微笑。当然还有耳朵位置上的两个耳机型接收器。
“怎么了,孩子?”海妈从房门口走到我跟前,用手**着我的脑袋说。
我双手搂着她的腰,侧脸靠在她的腹部上,闭上眼睛,呼吸着从她洁白围裙上散出的茉莉花香味。
“我就想抱抱你……”我用慵懒的语气说。