外头的鸟雀叫得正欢,青草萋萋,蝉鸣嘹亮高昂,苍穹之上是碧蓝的天,仿若一汪深海,也像泼墨画般浩瀚无边。
有光从窗子外面打进来,照亮了漆黑的屋子。
床上躺着一个人,面容苍白,紧抿着唇,深深皱着的眉仿佛蕴有什么莫大的痛苦。可是随后,他却又解脱了一般,眉眼都舒展开来,嘴角渐渐向上弯去,勾着笑,像是尝到了蜜糖般香甜的东西。
黎策突然睁开眼,看到了一方熟悉又陌生的床顶纱帐。
是师父的房间。
从床上坐起来,他低头看了一眼自己,几不可闻地皱了皱眉,眼中带着深深的厌恶。
他准备下床收拾一下,商陆却突然从外面推门进来。
“临之,你醒了?”商陆端着一碗黑乎乎的东西。
“嗯。”黎策连忙坐回了床上,声音与平常相比多了一丝异样。
商陆并未察觉,又说:“这是安神药,我找了川辜配的。”
黎策怔怔地坐在原地,也不去接那碗看起来就浓厚苦黑的药,轻轻地问:“子谦,我昏迷之前,是不是对你做了什么?”
商陆的左手往身后不动声色地缩了缩,道:“先把药喝了吧!”
黎策瞧见了商陆的动作,喉中突然哽咽了,“子谦,对不起。”
商陆笑了笑,说:“真的没什么,你还是快把药喝了吧!什么事,等喝了药再说。”
黎策把药拿过来一饮而尽,苦涩的味道瞬间弥漫开来,冲上鼻子,让人直犯恶心。他咽了咽喉,然后说:“我也不知道为何,突然就做出那种失控的事,我真的、真的不是故意的!”
商陆摇摇头,说:“不管怎么样,人没事就好,川辜叫你若是醒来之后便去找他,你这都昏睡了两日了,也该动一动了。”
“两日?!”黎策惊得挑眉。
“怎么了?”商陆问。
“迟吉仙人不是早就该回来了,还有三四日就是祭祀大典了,现在太衡山是最需要人手的时候,大师兄还是快些回去吧!”黎策说。
商陆眼神淡了下去,笑着开口:“无妨,太衡山上不缺我一个,再说你还在这,我一个人回去也不放心。”回去做什么,累死那个驴一样的家伙才好!
他心里这样想着。
黎策却又说:“迟吉仙人也有半个多月没有回来,一回来却又见不到你,估计该想了。”
商陆听了这话,脸色变了变,他侧耳抿着嘴,皱眉也不知是喜还是愁,总之落在黎策眼里的只是半截微微泛红的脖子。
“想个屁,那家伙一天到晚只想着女人,越多女人越好!”商陆撇着嘴道。然后他突然话锋一转,问,“临之可有喜欢得姑娘,看你今天头一次问起一位……姑——妇人。”
黎策脸上冒出黑线。
他从床上翻身下来,可是刚站直,就感觉到了十分的不对劲。
商陆已经惊讶地愣在一边了。
黎策脑袋僵硬眼珠子也僵硬地低下头去看,看到了刚刚还没有收拾的“残局”,他重新抬头看来一眼商陆,“子谦,其实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