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瑾猛点着头,说:“自然是操心了。你知不知道为师这几日为了照顾你,都连着两夜没合眼了!你说说你这孩子,叫你在山上好好呆着,偏偏要下山去,这一失踪就是一个多月,要不是招摇山派人来找我,指不定等我回来的时候,连收尸的份都没了!”
黎策听了苏瑾的责备,脑袋不自觉低了下去,嘴角却勾上去,眼里漾满了甜蜜。
苏瑾躺在床上训斥,自然看到了黎策的笑,一想到或许是自己躺着骂人太没有气势了?这孩子怎么越说越开心个什么劲?这样想着,他就强撑着自己从床上坐了起来,目视前方,神色冷冷:“我座下弟子没有一千也有八百了吧,从来没遇到过像你这样的,不听劝还认死理,没有多大本事还爱多管闲事!你就不能惜命些,别让我这个四百多岁高龄的人操心了?!你看看这两日忙活着,为师累得就只剩下一口仙气吊着了!”他说着就情不自禁地暴跳如雷起来,差点就从床上蹦跶而起。
黎策统统都听着,也没有反驳一句,苏瑾说什么他就受什么,再没有比什么时候比现在更听话了,低眉顺眼的样子看起来倒像是虚心认罚。
苏瑾看着他这副模样,铁定认为这孩子又是在装模作样,一口气差点就顺不下去了!
等到苏瑾停下来终于是骂不动了,黎策这才抬起头来看着他,说:“师父,弟子知错了。”
苏瑾呼哧呼哧喘气的动作停下了,胸腔里刚刚堆积的一大串刚要吐出的责备,因黎策的这一句“知错”而变得不知所措了。
他对上了黎策的眼眸,里面跳动着的欣喜和委屈,像是洪水一样,把苏瑾心底筑起的高强给冲得土崩瓦解。
只是这一眼,他就再也说不出一句为难的重话来,恨不得拉住他的手,摸摸他的脑袋,安慰说“其实为师也是很心疼你”这样的连他自己都觉得太过于肉麻的话来。
可他终究还是知道身份,没有当即就去揉黎策的脑袋。
小的时候,还是天真可爱的年纪,摸摸脑袋也没有什么,可是现在黎策都这么大了,个子都蹿得和他一般高了,再这么亲昵地去揉人家脑袋,人家不介意,他都觉得太欠妥当了。
他虽忍住了去揉黎策脑袋的冲动,严厉的语气也稍稍有了些转变,可是作为师父,也要有个正形,于是装模作样地清了清嗓子,说:“总之这次的事情就是个教训,下次万万不能再犯了。你也是修仙者,最重要的是稳定自己的心性,切不可被那些邪魔外道的给操控了。这几日看你还在病中,闲着无事,就多翻翻《清静经》、《道德经》这些,和霍允留下的药一起灌进去,都给我消化好了!”
黎策点了下头,说:“是。”
苏瑾看他一副还算听劝的模样,满意地笑了一下,说:“既然这样,为师歇息了。”他说着就重新躺下了,闭上眼睛,脑袋就开始变得沉甸甸,以至于黎策走没有都注意不到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