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怀政听着这话,身子微微发抖,不敢言语。
赵恒远眺着皇宫感慨:“人皆羡慕朕是九五之尊,可他们想过九五之尊过得是想什么日子吗?朕每天战战兢兢,于政务不敢有丝毫懈怠,别人是家国天下,朕是倒过来的,天下、国,最后才是家。可就算这样,连家事也由不得自己做主……怀政啊,朕想禅位其实是有原因的,可就是没有那个原因,朕也越来越厌倦做皇帝了!”
周怀政眼泪奔流,叩首劝阻:“陛下,陛下切莫灰心啊。”
赵恒默默地摇头,站起身,一副心丧若死的模样,垂着袖子,无声地走开。
北斗司花厅内,洞明和一位身着制服的中年属吏对面站着。
属吏禀报:“天魁星君与其他四位星君去苗疆了,他们进山之前,通过驿站传回的消息,让大人不必担心。一俟解决了苗疆之事,他们马上回返汴梁。”
洞明点了点头:“嗯,看来他们是遇上大麻烦了,否则以魁星的性情,是不会特意来信说明的。”
属吏想了想,请示:“那……咱们用不用派人赴援?”
洞明摇头:“不必,魁星一向负责南方各地,久不在京,做事自有他的一套方法规矩。如果需要援助,他会讲!”
属吏点头。
洞明看了看天色,吩咐道:“你去吧,如果魁星那边有什么消息,及时禀报。”
“是!”属吏拱了拱手,转身朝外走去,隐光迎面走来,二人交错而过,相互一点头,算是打个招呼。
隐光在洞明面前站住,神色冷峻地回头看了一眼,见属吏已经离开,便又转向洞明:“出事了!”
洞明盯着他。
隐光眉头紧皱:“今天皇帝在垂拱殿召见了几位重要大臣。”他语气顿了一顿,上前一步,对洞明低低急切地说了几句。
洞明的眼睛微微睁大了些:“竟有此事?”
隐光严肃地点点头。
洞明在室中缓缓地踱了几步,站住,沉吟起来:“奇怪,陛下为何突然生出禅位的念头?之前陛下利用“天书”一事大造声势,还在力证得位至正,如今怎么会……“
洞明突然转向隐光,询问:“我让你盯着德妙,可有所获?”
隐光点点头:“皇帝召集大臣议事前,就曾去过玉清宫见过德妙。”
“哦?”洞明盯着隐光,示意他往下说。
隐光道:“还有,昨夜,皇帝曾传唤寝宫太监,问了他们一些莫名其妙的问题。”
“莫名其妙?”
“是!皇帝问他们,可曾听到一个声若洪钟的威严声音说话,还问他们,可曾看到自己寝宫内发出刺眼的金光。太监们被问得莫名其妙。”
洞明微微眯起了眼睛,缓缓说道:“德妙,擅长幻术!”
隐光点头:“不错!难道……她搞了什么鬼,蛊惑陛下?”
洞明负起手,又在室内缓缓地踱了起来,踱了几步,他站住脚步,面向隐光:“当务之急,是打消陛下的念头,否则,一旦他下定决心,后果不堪设想。”
隐光犹豫不决:“可我们……如何出面阻止?”
洞明微微一笑:“我们不行,但是有一个人行!”
“谁?”
“八王!八贤王!”
……
八王赵德芳,此时还是个年轻人,其相貌颇肖其父,鼻如悬胆,眼如丹凤,两眉双飞入鬓,英姿不凡。
此时正值午后,一天里最热的时辰,按他的习惯,这个时辰会在后园钓鱼,可听到下人通禀说北斗司洞明求见,他马上就是一惊,从躺椅上直起身,想了想,疑惑地问道:“他怎么来了?”
下人摇头:“小人不知。”
赵德芳皱眉想了想,起身朝外走。
洞明正在厅中品茶等候,心里想着一会儿要说的话,没一会儿工夫,一身青色长衫的赵德芳快步走来,笑容满面的拱手:“哎呀,洞明先生驾到,本王有失远迎,恕罪,恕罪。”
洞明赶紧给赵德芳回礼,当下也不废话,直言来意:“王爷客气了,洞明冒昧打扰,实有一件天大的大事,不得不来打扰王爷!”
说到这里,他语气一顿,向左右看了一眼。
赵德芳会意,一摆手:“退下!”
众侍卫依次退下。
“洞明先生,请书房叙话。”
说罢,当先带路,行至内书房。
二人分主宾坐了,赵德芳好奇地看向洞明。
洞明面无表情地盯着赵德芳:“不知八王爷对皇位可是心有所属?”
赵德芳一听,面露震惊之色,当下吓得直接站起来。
“洞明先生何出此言!难道在你心中,本王是那种不忠不义之人么?”
“八王爷您是太祖皇帝的儿子,按道理来讲,可比今上更有资格坐上皇位。”洞明直视对方双眼,沉声道。
赵德芳面怒愤怒之色,一拍桌子,大喝道:“岂有此理,给我出去!”
洞明坐着没动,只是凝视着赵德芳:“王爷当真无意于皇位?”
赵德芳怒哼:“本王若是对皇位曾生过一丝妄念,必遭天谴!”
洞明定睛看着赵德芳,片刻之后面上出现浅浅的微笑。
他起身朝赵德芳深深一躬:“王爷恕罪,是洞明放肆了。”
赵德芳不悦地一拂袖子:“洞明先生今日登我府门,莫名其妙说出这番大逆不道之言,究竟有何意图?”
洞明叹了口气,严肃地看着赵德芳:“王爷可知,陛下今日召集几位心腹大臣,前往垂拱殿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