福宁宫内殿。
赵恒和衣躺在福宁宫的床上,一名御医诊脉,另一名御医紧锁双眉站在旁边。
诊脉御医摇了摇头,面容忧虑地抬头与另一名御医对视了一眼。
刘娥紧张地上前一步:“官家怎么样了?”
“娘娘,陛下身中奇毒,臣无能,解不开此等剧毒!”御医无奈拱手。
刘娥惊愕:“身中奇毒?怎么会?”
“娘娘,陛下脉象至大而虚,至搏而绝,乍疏乍数,如指弹石辟辟然,此乃……此乃……”
“住口!”刘娥大怒。
两位御医“扑通”一声跪下,惶恐道:“请娘娘降罪!”
太子赵祯也腾地跪下,跪行几步到皇帝赵恒榻前,握住赵恒的手,摇晃皇帝赵恒的手,流泪呼喊:“阿爹!你一定要醒过来啊,阿爹”
周怀政和雷允恭一脸惶急。
寇准神色忧虑。
刘娥惊惶地扭头看向洞明,带着祈求与期盼。
洞明此时正看着躺在榻上的皇帝,目光徐徐移动,忽然一定,走上前去,众人看着,洞明弯腰,从赵恒靴尖上捏住针尖,将针拔了出来。
周怀政失声叫道:“这不是德妙妖人射出的毒针吗?”
雷允恭惊呼:“官家中了毒针?”
刘娥急忙向洞明走近两步:“洞明先生,陛下所中的毒,你能解吗?”
洞明在灯下看了看针,又凑到鼻下嗅了嗅,脸色凝重起来。
寇准脸色凝重地询问:“洞明先生?陛下所中的毒,可有解么?”
洞明脸色凝重地看了寇准一眼,轻轻摇头,看向刘娥:“娘娘,应该马上召集文武重臣入宫……”
刘娥惊退了两步:“你是说?”
洞明缓缓点头:“此毒极为罕见,臣毕生精研医术,也只有少年时见过一次。”
“这毒?”刘娥声音发颤、
“这毒名叫‘勾魂’,中者无药可救!”洞明脸色难看:“此毒据说是由孔雀胆,鹤顶红,配以五种不同的毒物制成,就算是当初炼药之人,也不一定就能配出解药。”
听了这话,刘娥彻底绝望了,身子一晃,险些跌倒。
“娘娘!”两名宫娥赶紧上前搀扶。
寇准脸色沉重地看了看皇帝,询问洞明:“陛下,还有多少时光?”
洞明看了他一眼,沉着脸摇头:“中了‘勾魂’,便再没有醒来的希望。陛下的时间,已经捱不到鸡啼!”
寇准顿时呆若木鸡。
赵祯听了跪在榻前放声大哭:“爹……,你不要走,不要走啊……”
刘娥深呼吸,平复了情绪,不复方才那般激动,她脸上挂着泪痕,闭着双眼,语气淡淡的:“你们都……退下吧……”
雷允恭:“还请娘娘以凤体为重。”
刘娥闭着眼点点头,竭力控制自己的情绪,还是有眼泪不受控制地淌了下来:“都退下吧……全都退下……”
寇准和洞明略一犹豫,慢慢退了出去。
一见寇准和洞明退出,其他人也都跟着退了出去。
刘娥缓缓走到皇帝榻旁,太子抬起头,眼泪汪汪地看她:“娘!”
刘娥摸了摸赵祯的头:“祯儿,你也退下吧,娘……想跟你爹单独待一会儿。”
赵祯仰着满脸泪痕的脸,一脸不舍:“娘……”
刘娥看着昏迷不醒的赵恒,语气幽幽:“你爹若有不测,你马上就要承担很多,出去吧,有什么事,请教寇相公。”
赵祯无奈,应了声是,又依依不舍地看看父亲,慢慢退了出去。
宫外走廊里,洞明和寇准站在一起,雷允恭和周怀政有些凄惶地站在一边。
洞明看了眼寇准,低声道:“大臣们还在外边等候消息,寇相公……”
“我明白该怎样做。”寇准点了点头,刚要转身出去,忽又停住,抱着万一的希望看向洞明:“洞明先生,陛下……真的无药可救了么?”
洞明缓缓点头。
寇准目光一垂,低沉地道:“我知道了!”
周怀政听了,泪流满面。
雷允恭双膝一软,跪到了地上,泣不成声:“官家,官家呀……”
这时候,太子脚步沉重地走出来。
雷允恭连忙膝行两步,扑到太子脚下:“太子!太子!官家怎么样了?”
周怀政也急急赶到他面前,眼巴巴地看他。
太子轻轻摇了摇头,擦了擦眼泪,看到寇准,忙走过去,深施一礼:“寇公。”
寇准点点头:“老臣陪太子先去安抚一下群臣。陛下的情况,目前不宜公开,不过一些股肱之臣,得悄悄宣进宫来候命了。”
太子拱手,哽咽地回答:“本宫心乱如麻,彷徨无策,全凭寇公做主。”
寇准长叹一声,陪着太子向外边走去。
洞明看了眼周怀政和刚刚爬起来的雷允恭,上前一步。
“周公公,雷公公。”
周怀政和雷允恭忙向他拱手:“洞明先生。”
洞明看着二人,低声道:“两位执掌内廷,有些事,也该去有所准备了。”
周怀政一听顿时老泪纵横:“咱家……想送官家最后一程。”
洞明摇摇头:“两位公公,做好该做的事,陛下才走得安心啊!”
雷允恭擦擦眼泪,拉了周怀政一把,道:“洞明先生说的是,周公公,咱们……还是去做些准备吧。”
周怀政伤心地回头望了眼内殿方向,默默地点了点头。
望着他们离去的背影,洞明又缓缓转身,望向内殿,眼神突转凌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