雷允恭拦住了皇后太子后,见八王来阻,也不纠缠,四处巡视了一圈,回到了房间。
一推开门,就见丁谓正背着手在自己屋里等着,雷允恭微一皱眉,随即挤出笑脸,边笑边拱手道:“诶呦,丁相公,您怎么过来了,在等咱家?”
听到开门的声音,丁谓一个转身,见是雷允恭回来了,他急忙迎上去,刚想说话,就见雷允恭给他使了个眼色,忙闭上嘴巴。
雷允恭微一侧头,喝退周围小太监:“行了,你们都退下吧,没有吩咐,不得入内。”
“是!”小太监们领命躬身退下。
外人一走,丁谓马上恭维的上前作势要搀扶雷允恭。
雷允恭也不拒绝,任他搀着,嘴里却打趣道:“怎地丁相公如此卑躬屈膝于我区区一名宦官?”
丁谓谄笑道:“雷公公,斗姆天尊着我凡事与您相商,我便知您不是一般人。先前是我丁某人有眼无珠,您莫见怪。”
雷允恭听了撇撇嘴,脸上露出鄙夷的神色:“你此番找我,所为何事?”
一说起正事,丁谓脸上也严肃起来,凑过去放低声音道:“如今群臣持议两派,争论不休,那寇老西儿虽然被贬了,但拥护他的大臣还很多啊。总不能有一个算一个,都轰出汴梁去吧,一个不慎,激得他们群起反扑,只怕……”
雷允恭乜视着他:“你有什么法子?”
丁谓神秘兮兮附上来,低声说道:“先下手为强,挟控朝野,直至八王爷回心转意!”
雷允恭讶然:“如何挟控朝野?”
“他们人再多又如何?真正说了算的是谁?是皇帝啊。如今先皇龙御归天,新帝尚未登基。那说了算的,还不是先帝的一道圣旨么?”丁谓脸上带着阴险的笑意。
但对于雷允恭来讲,并不在意是阴谋还是阳谋,只要有用就行。是以听了丁谓的主意,马上思索起来。
见状,丁谓连忙又道:“雷公公,你我联手,以陛下圣旨遗命,控制内廷外廷,就不怕他们反了天去。到时候,只怕八王迫于时势,也得改变主张!”
雷允恭思索着慢慢点了点头:“成!这就以监国太子的名义传下旨意,从现在起,所有官员奏章,必须先经你审阅,再送内廷批复,如此一来,朝堂上下,滴水不漏,尽在你我掌中矣!”
说完,他走到书桌后面,掏出钥匙,打开一个沉重的铜柜,捧出了玉玺,看了丁谓一眼:“丁相公,你来拟旨吧!”
丁谓脸上一喜,连忙点头上前。
……
另一边,坤宁殿中。
刘娥半靠在卧榻上,太子坐在榻边,用手帕小心的帮她擦去唇边血迹。
赵德芳站在一边,担心地看着刘娥:“嫂嫂,你没事吧。”
刘娥轻轻摇摇头,看向赵德芳,叹声道:“想不到,雷允恭也是他的人,难怪对我的一举一动,他都了如指掌!”
“他?他是谁?丁谓?”赵德芳脸上露出疑惑之色。
刘娥苦苦一笑:“说来话长,这件事如今也只有洞明先生才知道……”
说到这里,她突然双眼一亮,露出兴奋神色:“洞明!我怎么把他给忘了?”
刘娥一脸兴奋的从榻上下来,太子忙扶住她。
“北斗司号为北斗,拱卫紫薇帝星的最后一道屏障!如今丁谓和雷允恭内外勾结,欺君犯上,北斗司怎么会毫无动静?”刘娥激动道。
赵德芳不以为然地摇头:“嫂嫂,北斗司所恃者不过是匹夫之武勇,庙堂之事,他们能起什么作用?”
赵德芳的想法,其实与朝堂上的大臣们类似,在他们看来,庙堂之上,是文人智士们施展计谋的场所,武人们,别说北斗司,就算是军方将帅也没什么发言权。
可刘娥却不这么想,摇头道:“不然!你以为,如今时局,还能循庙堂规矩来解决吗?匹夫之勇,也能完璧归赵!”
赵德芳一听,也不禁意动,沉吟道:“北斗司……真的能力挽狂澜么?”
刘娥肯定地点头道:“我了解他们,北斗司,绝不会明哲保身的。”
一旁太子也用力点头,俊秀的小脸上满是信任:“对!北斗司是不会当缩头乌龟的!”
“若是这样……”既然嫂嫂和侄子这么信任北斗司,赵德芳也不敢再轻视了,低着头想了想,渐渐有了主意。
把心里想法一说,刘娥马上双眼一亮,补充了几句后,二人相视点头。
……
枯藤老树昏鸦,断肠人,在天涯!
天色渐晚,夕阳西下。
京城郊外,一群太监们挎着背着包袱,没精打采地赶路。小林子也走在他们中间,背着个小包袱,垂头丧气。
小林子是进宫后管事的给起的名字,原本他并不姓林。
他四岁时就已净身进宫,别人都以为他不记事,可没人知道,他生性早慧,刚一断奶就能记事了。
他清楚的记得,自己原本姓何,家住岭南,除了自己,家里还有两个哥哥。
要说他恨不恨自己父母,连他自己也说不好。
他还记得,那一年岭南大旱,村里人都吃不饱饭,没办法,大家只能结伴出去逃荒。半路上,许多人都饿死了,连他二哥都饿死了。
后来眼看着自己也要饿死的时候,一群陌生人出现了。
这些人一出现,马上就开始四处找人,打听有没有人家要卖孩子。
他们很挑剔,只买男孩,而且买之前还要看相貌,长得难看的不要,皮肤黑的不要,脸